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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5

白子園約有五成給炸得精光。那展無極一瞧那幅慘景,不覺心一冷,不知該不該讓銀兔兒親眼來瞧瞧?尤其四處可見斑斑血跡,就不知死傷多少人。

那白雲陽才從幾間完好的房舍走出,就瞧見展無極,連忙跑上前:“姊夫,你怎麼來了?”

展無極發現他身上有數道傷痕,像是刮傷,但他卻一臉心不在焉,好似不在乎這傷“小三子跑來通報,說白子園讓人炸了。我帶了二十多人過來,若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就是。”

雲陽大喜,道:“好極了。園內淨是女孩家,能幫忙搬石塊的除了二嫂的那一連娘子軍外,是再也沒人能幫了,姊夫你來得正是時候──”他眉頭一皺,瞧向展無極身後,道“銀子沒來吧?”

“我怕她難過,讓她在家裡等著。”

白雲陽苦笑,道:“她沒來是最好,我也不希望她瞧見了這幅慘景。”見有一丫頭過來,他連忙叫道:“梅丫頭,受傷的女孩們可包紮過了?”

“這點小事,咱們自己能做。”那小丫頭眼眶含淚,道:“可那小紅從小被撿回白子園裡,無親無故的,如今死了……”

“你放心!小紅同其他二個丫頭,白家定會將她們厚葬。”

梅丫頭感激地掉下眼淚,欠了欠身,便趕去幫忙了。她一向以為白子園裡最惹人敬愛的就是那銀兔兒了。當時,轟地一聲,屋瓦齊落,現場一片混亂;從事情的發生,到災後處理,哪個丫頭不想念銀兔兒的?她向來聰明又精靈,定能幫助她們的,可她們萬萬沒想到白雲陽也有剛毅果斷的一面;大家一直以為他是懦弱無能,哪知事情發生了,頭一個出頭指揮她們的,就是白家大少爺,雖說如今他臉上盡是汙泥,可上上下下的丫頭莫不覺得此時此刻他是最有英氣的了。

那白雲陽像也察覺展無極奇特的目光,苦笑道:“環境總是能讓人改變的;以往我是書呆子,就算有再天大的事,嫂子們和銀子都會為我頂著,如今銀子不在,大嫂她們也四處忙著,我這白家主人就算是再貴重的身軀,也要出來幫上一幫。”嘴角揚起真正的笑容,又道:“無極姊夫,這話我只同你一人說過。以往大嫂怕我同三位兄長一般早夭,從小將我捧在掌心呵護,成就今日手不能提,也不知生活為何目的的白雲陽,如今也算成長了,我打算親手重建白子園,看著它完成──我要成為白子園的真正主人。”在那昏暗的天光下,他那酷似銀兔兒的容貌竟有幾許男子氣概。

展無極讚揚一笑,道:“有什麼須要幫忙的,儘管說就是。倘若銀兔兒知你變化甚多,只怕非親眼來瞧你一眼不可。”

“爆炸之時,有容叔叔和嫂子們才進園裡,除了三個ㄚ頭來不及逃出外,其他人都是輕傷,幸而那設火爍僧人選的幾間樓都正巧無人,才能將傷害減至最低。不過──”他頓了頓,走到門前,道:有容叔叔護著大嫂逃離,讓石塊傷了……”

話還沒說完,忽聞房內一聲痛呼──“我的老天,你就不能輕點嗎?”

“若蘭,拿塊毛巾來。”這正是迎姬的聲音。

門一打開,見到的就是李迎姬將展有容的嘴巴搗住。

“只怕這一生,有容叔是再也不能行走了。”白雲陽低語。

展無極一驚,見到那床單上血漬遍佈,尤其展有容的雙腿雖以白布緊緊裡住,但那鮮血仍是浸透了布,再一低瞧丟到地上的數十條毛巾,全是染了血的。

“你可來了。”展有容的臉色如紙,卻擠出笑容,道:“我快──我快受不住她的虐待了。無極,你若承認是我小姪,就將她們暫時趕出去。”

“閉上你的嘴!現在你該做的是躺下來休息。”迎姬怒道,而那怒意中又有幾分哽咽。“娘們就是娘們。”展有容見她臉色跟著發白,笑道:“若再不揭穿你的女兒家身分,我還真當是哪家的男兒竟這般沒種。”

“大嫂、三嫂,我瞧咱們先出去,讓無極姊夫跟有容叔好好談一談。”

李迎姬不放心地瞧了展有容一眼,才跟無極道:“不能說太久。先前大夫來過,囑咐他須多休息,待會兒他如不肯睡,你就乾脆一拳打昏他。”

“謹聽嫂子吩咐。”展無極見他們出去後,才一臉憂心地瞧著他的傷勢。“大夫怎麼說?若能移動,就到天香苑靜養──”

“何須靜養?反正左腿是廢了,靜不靜養又有何關係?”展有容痛得齜牙咧嘴,原來先前的沈穩全是裝的。

“你就信那蒙古大夫的話?”

“不得不信。”展有容頓了頓,苦道:“你沒瞧見那傷口,除了見骨,差點傷及神經,他沒要砍掉我這雙腿,就已是萬幸。無論能不能移動,我拜託你馬上把我抬回去吧!”“既是如此,我更不能隨意移動你了。京城名醫何只一人,我讓小三子去請大夫,總會有辦法的。”說到此,見到展有容臉上浮起一線希望,心頭大石略略放下。“可擒到那置火爍僧人?”

“連人影都沒見到。”說到那儇耍褂腥菥禿薜醚臘W癢的。“原先以為他炸白子園是為了搶白家寶庫,可先前梁玉奴清點過了,是半分不少。若說仇敵,卻專撿那僕人住的廂房來炸,你說這奇不奇怪?”

展無極一楞,心中閃過不安,卻又捉不住那不安的感覺究竟如何?

“不好啦”那白雲陽臉色發白的衝進來,忙捉住展無極的手,道:“先前天香苑的家丁來報,天香苑給炸了!”

天啊!展無極差點暈了。

一夜之間,所有展家人手全集中在那天香苑裡,就連展無極也在其中,徒手挖著那石塊。那地方是主屋的所在,樓層共有二層,前頭環抱著一個小小花園,花園裡專養著小兔子,如今樓層盡塌,兔屍遍地,是慘不忍睹。

更讓人不忍目睹的是,展無極從在白子園接獲通報,留下十名家丁後,即刻飛奔趕迴天香苑後,就再也沒一刻休息。

那白雲陽是從頭目睹一切的。一回天香苑,就見展管事與好幾名手下昏迷在地,剩下的幾名老僕則忙著救人──偏偏他們救了所有的人,就是來不及救銀兔兒。有名老僕言道,他是親眼見到銀兔兒身陷亂石之中,還伸手向他求救,可惜他力不從心,來不及救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活埋在瓦礫石塊之中。而那展無極當時的神色,他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那神色好似突然受到多大的震撼似的,讓他幾乎以為展無極會當場發狂。

事實上,展無極的反應也與發狂差不多了。

如今時值正午,展家上下仍在挖掘,就盼挖出個統果來,多少手銜篷主子休息片刻,再行挖掘,可他聽嗎?他竟聽而不聞,狀似瘋狂的挖開那數不清的石塊,雙手早染上血跡,數道大小刮痕血淋淋的劃過他的手臂,像是不知什麼是疲累的猛掘著……

“不成,不能再挖下去了。”那長工李三大聲道:“碎石咱們還能應付,這般大的石塊要如何搬?”僅憑人力是搬不動這石塊的。

主屋炸毀之時,也許是火藥不夠,那斷裂的石塊不少是足有一面長桌大,厚度更別談了,加上一個晚上展家上上下下的人手全來搬石,如今個個累壞了,仍不見銀兔兒的蹤影,還能再搬下去嗎?再搬下去,只怕連展無極也要倒下去了。

那長工李三見主子沒有反應,仍發瘋似的嘗試搬開那厚石,試著擋住展無極──“少爺,咱們已經盡力了!就算夫人初時沒死,這會兒也只怕是悶死了。”話才說完,展無極怒喝一聲,將李三推開,繼續搬石,那剛劃上的刮痕幾可見骨,他卻像是沒有疼痛似地,拚了命的在那兒挖石。

“少爺……”

“不見屍,誓不死心。”展無極忽地低喃,若不細聽,還不知他說話了。白雲陽正也要勸上幾句,展無極又說話了,本以為他又要說些什麼,連忙靠近去聽,哪知又是同一句話,不管誰聽見了沒,重複了好幾次──他分明是在說給自己聽。白雲陽一驚,由於接近展無極,所以才能瞧見那染滿血跡的雙手上混著一滴、二滴、三滴晶瑩的水珠子──那是淚水。花了好半晌的功夫,他才幡然醒悟,原來展無極在流淚──這便是他向來欽佩的姊夫嗎?

他一直以為男子漢該是流血不流淚,而展無極自然是他心中標準的男子漢,銀兔兒能嫁給姊夫是她修來的福分,但他始終不知為何展無極願意娶她──原來答案竟是這般簡單。若不是衫噗親姊至此,又豈會不願承認她的死訊?白雲陽忽地眼眶一紅,轉身向長工李三大聲道:“不見屍,誓不死心!召集所有能動能走的人,咱們聯合將大石搬開。說不定你們夫人一息尚存,若是此時放棄,與殺人無異。”

一時之間,凡是稍有力氣者,全都上了場,拼了命的合力搬開石塊……

約莫黃昏時刻,突然聽見有人大喊:“瞧見了,瞧見了!瞧見夫人的衫子了!”

展無極疾步奔來,瞧見銀兔兒愛極的白色衫裙露在石塊之下,他心猛地一跳,幾乎不敢面對那即將稻銬的事實,可雙手卻拚命的挖開她身上的碎石──愈是向上撥開碎石,他的心就愈冷。幾次呼喚於她,全無反應,她的身子一點生氣也沒,像是──像是……

直到那碎石撥盡,他臉色一變,是連最後一線希望也從他的臉上盡褪。

她分明是銀兔兒。銀兔兒桌噗的衫裙、他買給銀兔兒的簪子、銀兔兒親手繡的繡花鞋,在那鞋上還有兩隻不成樣的繡兔。

他忽地想起那日她笑嘻嘻的將繡帕讓他瞧,上頭繡得雖是兔子,卻怎麼也瞧不出來;那腦海中再閃,想起師父洩露天機言道,他若不是與擁有金鎖的女子成親,那銀兔兒與他的緣分定有限──“不!咱們之間的緣分未盡,你怎能捨我先去?怎能?”他先是喃喃自語,而後不忍目睹她的面目全非似的,將眼光調開。

那躺在亂石下的女子面目全非,唯一可辨識的就是她身上的衣飾。

“她不該是,不該是!”展無極低咆道。縱然如今親眼見到,他仍是不信銀兔兒已死。她不該死,在她求救的時候,他甚至無力救她……

他瞧見那在亂石下的黑色披風奇異似的完好。就在昨日,他用沼帑風裡住那嬌小的身子,她還笑嘻嘻地仰起小臉想親他……

要他如何相信昨天還活蹦亂跳的銀兔兒在一夜之間失了生命?

他痛心地拾起那黑色的披風,披風上有兩隻銀色的小兔子,是銀兔兒請師傅連夜趕繡的。她說她喜歡小兔兒,希望能將天香苑變成兔子園;她說,她將小兔子繡成銀色,就是她銀兔兒的化身,走到哪兒只要想見她,就可瞧一眼那繡兔兒。

如今他瞧著這兩隻小銀兔,卻再也無法瞧見銀兔兒。是化身嗎?他寧願要那活生生的銀兔兒。

“姊夫──”

展無極痛苦的將黑色披風擁在胸前,那緊握的拳頭裡流出血絲……

“少爺,節哀順變。”

“她沒有死!”

“姊夫,事實俱在。天香苑還須你重建──”

“她不會死,我曾承諾過要保護她。”

“她死了!”白雲陽忍不住哭喊:“銀子死了,死了,她死了,她的屍首就在你面前!姊夫,你承認吧,別讓咱們為你擔心。”

“不……”他閉了閉眼,是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

白天她還笑語如珠,猛吃乾醋,他又哪裡料到,不過半天的時間,已是陰陽相隔,天人永絕。她怎會死?她怎能死?像是承受不住那椎心的楚痛,他痛苦地將臉埋在披風裡。不知為何,他始終不願瞧一眼那躺在地上的女人,寧願從沼帑風中汲取對銀兔兒的回憶。

回憶?從今以後,他只有回憶了。

倘若真是如此,他只願不曾遇上銀兔兒,只願沒有那該死的金鎖,只願他們的緣分不曾有過,只願當日他不該強迫打開她的左拳,只願他不曾綁她做人質──“左拳?”他忽地想起銀兔兒的左拳始終不能打開。

他抬起眼迅速瞧向那女人的左手。

一時的緊繃在剎那間解脫了,他幾乎站不住腳。

“銀兔兒沒死。”他沙啞道,不禁閉上眼睛,兔得發熱的眼眶流下眼淚來。那女人的左手是打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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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6

銀兔兒恨死所有與金鎖有關的人物,包括那無極大叔。

她被擄來二逃鄴夜,就剩一絲氣息──因為她快餓死了。

那擄她來的個半死,又沒力氣逃跑,全身都給綑得活像棕子,想逃也不容易啊!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恨恨地瞪了眼前大吃大喝的中年漢子。

他就是當日無極大叔揮筆晝下的漢子,依她之見,無極大叔還算好心,把他畫得人模人樣,事實上他是一臉肥肉,從那個角度來看,都像天生的僮櫻讓人見了就氣。

她實在忍不住開口了──“喂,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放了我?”

那中年漢子將那油膩的險腿啃乾淨,才瞄她一眼,道:“待展無極將金鎖交給我,你自然就可以回去了。”

“可我瞧你除了吃喝拉撒睡外,又沒去通知無極大叔,他怎知我讓你給擄來了?”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笨。

“我要讓他也嚐嚐什麼是心神俱裂的滋味。若不是他張貼我的畫像,我又豈會讓黑白二道的人追殺?害我夜不成眠,只得躲來這荒山野嶺,若不讓展無極吃一番苦頭,我吞不下這口氣。”

銀兔兒悄悄吐了吐舌,原來是她自己造的孽,早知如此,應該再將賞金提高,讓他的下場更慘才是。

她眼珠子轉了轉,忍不住那好奇心,終於問他:“你要那金鎖究竟有何用處?不過是鎖而已,最多是純金打造,那又如何?值得你賣命嗎?再說,無極大叔是沒那金鎖的,你要贖金倒可能還有,金鎖是壓根沒有。”“胡扯!”那中年漢子冷笑,道:“或許以前那姓展的沒有金鎖,可你既然嫁他,就該連金鎖一塊陪嫁過去。”

“你才胡扯!我哪裡來的金鎖?”怎麼他跟無極大叔一樣,一見到她就討金鎖。那中年漢子驚詫地瞧著她,似乎想發覺什麼,好半晌的時間,銀兔兒就那樣惡狠狠的回瞪於他。現在她是尚有餘力瞪他,等再過些時候,恐怕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突然捧腹大笑,道:“可笑,可笑!原來你真不知那金鎖姻緣。枉我費盡心思易容成師父,套那姓展的口風,原來──原來你尚不知那金鎖究竟有何用處?”他甚至笑出眼淚來。

“喂,你笑些什麼?不怕笑破肚皮嗎?”她氣炸了!發誓將來解困之後,一定要好好報復一下。她扁了扁嘴,靈動的眼珠子悄悄地轉了轉,又大聲道:“好吧!事到如今,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我也不再瞞你,就連無極大叔也不知我擁有那金鎖!”“你果然有那金鎖!”那中年漢子眼裡發出異采,一把捉住銀兔兒的領口,害她差點沒法子呼吸。

她連忙道:“你若將我勒死,就再也瞧不見那金鎖了。”他想想也對,將她拋在地上,心中是得意極了。

“為了那金鎖,我費盡苦心。如今皇天不負苦心人,命中該是我得到,旁人也搶不走!”斜睨她蒼白的容顏一眼,嘴角掛個狡猾的笑容,道:“展夫人,你可有興致聽那金鎖的事?”

銀兔兒的好奇心向來比旁人旺盛,可現在偏不愛如他願,嘴硬道:“我沒興致聽你胡說故事。金鎖就金鎖嘛,還會有什麼故事?我勸你還是快快送我回家,說不定我一高興,將那金鎖贈於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那中年漢子興致正高,眼看多年心血終有成果,哪裡還理會銀兔兒的抱怨,他坐在那石頭上,說起故事來。

“七年前,我尚是街頭的流浪漢,吃穿全靠人施捨,如不幸病了,能自癒是最好,不然只有等死的分。那年我生了重病,在山神廟裡奄奄一息,若不是那師父路過救我一命,今日豈會有我田宗的存在?”那眼神像是飄回遠方,冷笑道:“幾年下來,我跟著師父拜師學藝,偶然聽見原來我尚有一師兄,而他的境遇與我大不相同。我自小失怙,三餐不繼,而他自小生在富裕之家,師父防我之心甚重,只願教我幾套三流功夫,而那師兄盡得師父真傳,非但如此,他還擁有那神物──”他瞧了一眼銀兔兒,冷道:“你可知我師兄是何人?”“你師兄一定是無極大叔。”這是不用想的,可是──“我可沒聽過無極大叔有什麼神物?一定是你搞錯了。”

他瞪了她一眼,再道:“那神物便是金鎖。師父說,那金鎖與那金鑰匙同是一對神物,除了那金鎖促成的姻緣外,金鎖裡有天大的寶藏,足以重建二個宋朝。……”銀兔兒心一跳。什麼金鎖促成的姻緣?那便是無極大叔積極尋找金鎖的目的嗎?他不說過,若找到金鎖,定能發現他一生之中最珍貴的寶物,指的便是那藏寶圖嗎?“而這金鎖與金鑰匙定會落在一對男女身上。既然展無極擁有那金鑰匙,金鎖定是個女人擁有。我猜得果然沒錯。那展無極既然娶了你,你身上定有金鎖,不然他該一生一世不論婚嫁才是。”這也是他從師父那裡聽來的。凡擁有金鎖與那金鑰匙的男女定生生世世永統夫婦,這就是謠傳中的金鎖姻緣,雖不知從何時開始流傳,但金鎖能帶他尋到那天大的財富,這才是重點。

一年前,他師父拋下一句話,說什麼與他緣分已盡,便雲遊四海去了。他怎麼辦?身無分文,難不成又要當迴流浪漢,露宿街頭?不!打死他都不願再作乞丐身,憑什麼那姓展的一生不穎睺乏,不但有天貼的姻緣,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那天大的寶藏,而他田宗卻什麼也沒有,老天爺未兔大過不公平了!

所以他才起了貪念。既然老天爺不幫他,他為自己爭取總成吧1。

“照這姓田的說法,無極大叔該配那擁有金鎖的女子──那我呢?我可怎麼辦?我又沒金鎖……”銀兔兒心理思網翻騰,低喃道:“可現下那金鑰匙落在他手上,就算婚配金鎖的女子,也該是由這姓田的娶她。幸好無極大叔趁早丟了這金鑰匙,不然他怎麼娶我?”她想了想,真是開辛砄了!

“你笑什麼?”那田宗終於注意到銀兔兒的異常。

照理來說,她應該哭才對,她不是被他綁架了嗎?她不急、不餓嗎?他刻意在她面前大吃大喝,就是要她求饒,怎麼她一點激烈的反應也沒有?難不成他還不夠狠?他要怎麼做才夠狠?剁了她的手指?還是廢了她的雙腿?

不成!不成!餓餓她肚子還可以,但千萬不能留下永久的傷害,不然展無極一瞧見她成殘疾,還會想要她嗎?再娶一個就成,又何必拿金鎖來換?

害他得忍受這丫頭的尖牙俐嘴,卻只能餓她肚子。

“你最好祈求那姓展的將你看得比那金鎖重要,否則拿不到金鎖,你也別想見到日出。”

銀兔兒眼一亮,忙道:“你總算要通知無極大叔啦!我就說你笨嘛!明明金鎖就要到手了,偏偏還耽擱二日,若是無極大叔尋來,別說是金鎖,只怕是你的命都沒啦!”

那田宗真想狠K她一頓,不過一思及自己的計畫,立即又志得意滿起來,忍不住想同他人分享,最好嚇得這小丫頭花容失色。

他冷笑道:“耽擱二日是為了讓那展無極受盡喪妻之痛,到時再讓他知道嬌妻未死,你說他會有什麼反應?是喜極而泣?還是自動奉上金鎖?”見她一臉不解,更加得意笑道:“你大概不知那日通知你的丫頭是我的老相好。我要她留在天香苑裡,穿著你的衫子,打扮成你的模樣,瞞騙他人。可她不知我早將火藥裝好,轟地一聲,她也炸死在主屋裡。你說,若展無極瞧見穿著你的衫子的女人死在裡頭,是不是會以為那就是他的愛妻?”銀兔兒小臉一白,啐道:“你好沒良心!她既是你的人,你怎麼忍心為了寶藏殺她?”

“將來有了寶藏,買千百個像她一樣的女人都成,又哪裡在乎少她一個呢?閒話少說,展無極若有心救你,明晚你就可回家吃個飽;若他決定要那金鎖,你這丫頭可就沒命了。”他望望天色,又到黃昏,趕到天香苑就差不多入夜了。

銀兔兒可心慌了;她沒有那金鎖啊,就算跟無極大叔要,也拿不出來,如此一來,她的小命遲早沒了,這可如何是好──“等等,無極大叔可不知我將金鎖藏在哪裡。”她的心噗通通地跳著,直視他,道:“我將那金鎖藏在房裡的櫃子,從上頭數下第二個抽屜裡。”

那田宗不疑有他,確定將她綑綁得當,就下山去。

“無極大叔,你可會暸解我的心意?”銀兔兒喃喃自語,忽地扁了扁小嘴,再道:“你若不知我話裡之意,只怕以後你是再也見不到銀兔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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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7

“來了,來了!”白雲陽手裡拿著紙條,飛奔進天香苑大廳,大喊:“有消息來了!”那已二逃鄴夜未曾閤過眼的展無極疾步上前,接過那紙條,啞聲問道:“那送紙條的人呢?”

“是個小孩。他說有人給了他一兩銀子,要他將這紙條送過來。”白雲陽頓了頓,道:“我派了人跟著他回去,說不定會再碰頭。”

展無極點了點頭,算是讚許他的做法,黑漆的眼眸迅速瀏覽那紙條上的要求。“原來是為那金鎖……”他瞇了瞇眼,看到最後一段文字。”銀兔兒知道我並無金鎖,怎會說藏在抽屜裡?”

“無極姊夫,紙條上究竟寫些什麼?銀子安然無恙嗎?他們究竟要什麼才肯放了銀子?”

這二日,展無極翻遍京城每一磚瓦、每一塊地,就是為尋找銀兔兒,但仍是沒任何線索。他明知道擄去她的歹徒,遲早會聯絡上他,可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盼能早一步找到她。好比明兒個他打算將尋找的範圍擴大到郊外。這二日,不知銀兔兒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那擄她的歹徒可曾傷她一絲一毫?

他曾承諾要保護她,可他做到了嗎?

“有,那櫃子是大理石所製,是當日唯一完好的東西。”忙令人將櫃子抬起來。那黑沈沈的石櫃除了有幾個抽屜遺失和幾處刮痕外,並無其它揚壞。

展無極將那上頭數下第二個抽屜打開,裡頭正是當日洞房花燭夜時,銀兔兒命人趕工打造的金鎖鏈。

白雲陽莫名其妙地打量這足有一尺長的金鎖鏈,道:“那偃慫與天香苑,為的就是這幾百兩金子打造的金鎖鏈?”白子園的寶庫裡任何一項寶物都比它貴重。

展無極壓根就沒聽進白雲陽的話,他沈思地凝視手裡的鎖鏈,回想洞房那一夜銀兔兒說過些什麼──你既然找不到金鎖,咱們就打個鎖鏈過過乾勞也好……大嫂說作夫妻是一生一世的,永不分離的,我怎知你會不會跑?先銬住你再說……

“無極姊夫,你怎麼啦?”

白雲陽見展無極臉色變化迅速,真想告訴他,常人是猜不透銀子的心思。她愛玩愛鬧,心眼又多,連他這個雙胞弟弟都不知她在想什麼,展無極又如何猜出她話中的含意呢?

你既然找不到金鎖,咱們就打個鎖鏈過過乾勞也好──展無極心裡直惦著這句話。“打個鎖鏈過過乾勞……”展無極忽然臉色一變,忙道:“雲陽,快去找金匠師傅,定要在明天晌午前打造一個金鎖出來。

白雲陽這才恍悟那銀兔兒的用意,雖不知金鎖是什麼玩意,但仍道:

“咱們沒見過金鎖,那偃碩的精緻小巧,吩咐小舅子,道:“那金鎖能雜卩小就雜卩小,約莫……小粒的珍珠那般大,知道嗎?”白雲陽忙點頭,收拾幾百兩銀子,匆匆跑出去。

“失去一生中最珍愛的寶貝,這種椎心痛楚一生一次也嫌多。”在那無人的大廳裡,展無極若有所思地喃道:“天見可憐,從今以後是再也不讓你有半絲揚傷,那怕是用我的命換你的──”

那大廳中忽地失去聲響,倘若此刻有人進來,定然為眼前的景象大吃一驚。那大廳裡有一人緊握著那粗重的鎖鏈,雙眼緊閤,冷峻嚴厲的臉龐流露出那全然的脆弱與激動。若是近看,一定會發覺他那修長的黑色睫毛上竟沾了幾滴水珠……

京城近郊的石頭山某個小山洞裡,有一小姑娘正在哀嚎連連。

她快餓死了!更甚者,她都不能思考了,連整那姓田的腦力都沒了,腦海中唯一重複想的便是──無極大叔怎麼還不來?真想活活餓死她,好再娶個老婆嗎?還是他不解她的謎題,所以不敢前來?

尤其瞧著這田宗還啃著獵來的山豬,那香味差點讓她求饒。

待我自由後,定要你好好吃苦,最好餓你十天半個月──她怒火沖天的想。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肚子咕噥咕噥的叫,只怕沒等到她自由,她就先餓死了。

那田宗灌了大口酒,見見天色,也差不多是晌午了。

田宗本想踢她一腳,要她自己起來走出山洞,不過瞧她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哪還能奢望她走到那預定的地點?只好自個兒扛她走出去。

她是活該!誰叫她頭一天拐著彎罵他,第二天是乾脆朝他吐口水,他才連那一日一小杯水都省略了,說不定將這丫頭送回展無極身邊後,她會脫水而死,也省得他費一番功夫──真當他會好心放過展無極,讓他日後好來尋仇?

他冷冷一笑,眼裡閃過一絲陰沈。

到了那石頭山邊的一處懸崖,展無極早在那裡候著,身後還跟著二名魁梧漢子。“師兄當真只愛美人,放椈登到手的財富。”田宗哈哈一笑,將銀兔兒扔在草地上。“金鎖在哪裡?”

展無極冷眼瞧著他,左手探到腰際,將一小巧的金鎖拿出。

“金鎖在此。我怎知我妻子完好?”

那田宗眼裡發亮,直盯著那夢寐以求的金鎖;那是開啟他生命的另一個轉捩點的重要之物,說不定那其中的財富能讓他當上皇帝。

他心中雖急,卻也冷笑道:“她好得很,我可沒砍她、傷她,你還是快將金鎖交出,我便將這臭丫頭交給你。”那銀兔兒可憐兮兮地瞧著展無極,發青的小嘴想吐出什麼話來,卻也說不出來。展無極不忍再瞧她那瘦了一圈的小臉蛋,她本就嬌小,吃得又不多,如今那田宗竟將她折騰成這般橫樣,不用想也知三日來她未進食,思及此,他心臟忽地緊縮,像是萬根針狠狠刺到他心口上。

他心一疼,忙凝神專注,嚴厲的說道:“要我先交金鎖,那是決計不可能的。你將我妻子帶到中央,我便將金鎖拋給你,誰也不吃虧。”

這倒也公平,田宗又扛起銀兔兒走了約莫十步近,再將她扔到地上,然後再退到原處。“金鎖可以交出來了吧?”

展無極向身邊的二名漢子使了個眼色,將金鎖扔給他後,一個疾步奔向銀兔兒,打算趁田宗開銷之際,將她救回。

哪知田宗一接到金鎖,是連瞧也不瞧上一眼,同時飛快地奔向中央,拎起銀兔兒就往那懸崖下扔去……

他的本意就是不留活口,倘若留下任何一人,都有可能將金鎖易主之事傳出,到時只怕他還來不及享受財富,就先讓人給殺了!

那展無極一見銀兔兒跌落山崖,一時心神俱裂,顧不得田宗飛掌打來,擊向他的背部──“噗”的一聲,吐了一口血水,他卻視若無睹地奔向崖邊,忙伸出手臂,想及時拉住銀兔兒。不料,剛觸及她的左拳,來不及抓住她。展無極想也不想的,跟著跳下懸崖,見到那沿著峭壁生長盜充枝,忙不迭地一手攀住它,一手抓住銀兔兒的左拳。

好險,好險,倘若沒有這救命樹枝,他和銀兔兒豈不沒命?

“銀兔兒,你還好嗎?”斷裂聲忽地傳來,他抬頭一驚,那樹枝承受不了二人的重量,已有斷裂的危險,而他雖抓住她的左拳,但她不能反握他的手,只有眼睜睜地瞧著她的左拳逐漸滑離他的手。

該死,他已經失去她一次,何忍再叫他嚐那第二次的痛苦?倘若銀兔兒的左拳能打開,他們便有教,難不成這就是天意?

天意要他二度失去她?

他一咬牙,是拚死也不願放開她。她若死,他還能獨活嗎?

“無……極……大……叔。”銀兔兒好不容易發出聲音。她也瞧見那樹枝坑諳了,他若不放開她,豈不要二人一塊死?

她雖不想死,想與他一生一世的生活,可天不從人願,她與他之間,若只能有一人存活於世,那她當然要他活著。

她眼眶泛紅,低啞地說道:“定是我沒有金鎖,才不能同你廝守一生一世。可──可我──愛你啊,為什麼我愛你,卻不能與你一生一世的生活……”左手緊縮的五根手指忽地刺痛一下,可她沒心思管它,一逕說道:“倘若有來世,無極大叔,你也不要再有那金鑰匙,就不會碰上那擁有金鎖的女子,那時你娶我,好不好?咱們就可以永遠廝守在一塊……”她忍不住哽咽,討厭自個兒怎麼這麼愛哭,眼裡盡是水氣,想將無極大叔的容貌印在腦海中都不成,如此一來,來世她要如何才知道是他呢?

“胡扯!誰追讌胡亂說話!我尚未厭鏡鐓,你就想逃離我了嗎。你若再說這種話,小心可有苦頭吃了。”

銀兔兒扁了扁龜裂的小嘴,費力地皺起柳眉,問他:“無極大叔,臨死之前,你可願老實回覆我一個問題?”

展無極本想斥責她說什麼死字,可終究強忍住,柔聲道:“你愛問什麼儘管間吧!”

“你喜不喜歡……不是,我是說……你娶我,除了看光我的身子外,就沒有別的原因了嗎?例如──例如就像我嫁你的原因一樣!”雖是臨死之際,但還是要知道他的心意,起碼她可以開心地死去,如果說無極大叔愛她的話。

雖想要他立誓,將來若遇那擁有金鎖的女子,千萬不要愛她,也不准娶她,這是她自私的想法。可她難道真要他獨身一世。她忍心嗎?至少他目前是愛她的,她也就能心滿意足的離開這世間。

展無極歎息,這才發現他始終沒說出他的心意。

“傻ㄚ頭,若不愛你,我又何須娶你?”

那銀兔兒開心地想要再說些什麼,可左拳緊縮的手指又刺痛了,像是手臂被壓許久,會有那麻酥又刺痛的感覺。

“好痛!”

“銀兔兒!”他大驚,銀兔兒的身子下墜了些,左拳迅速滑落;他想要再抓緊她,冒著一同掉落的危險,他讓自個兒的身子下沈些,這才及時握住她的左拳,正巧五指抓住銀兔兒左拳緊縮的五指。

就算捉住了又如何,銀兔兒仍是在下墜當中。他一怔,發覺銀兔兒的左拳雖又在滑落,但他竟能緩慢地扳開她的五指,在她掌心似乎有什麼圓物……

“我──我的左手打開了……”銀兔兒又喜又驚,沒想到死前還真能瞧見自己的左拳打開。

“捉住我!”展無極吼道。見她趕緊反握住他,心中暫時一寬,可他也知銀兔兒數日未進食,力量不大,長久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少爺?”那展無極帶來的二名漢子一身血跡,在那崖邊一見展無極尚活,趕緊找來樹藤,合力將他倆拉上來。

“那僮咱們。這一耽擱,才讓少爺夫人擔心受怕。”那其中一名漢子解釋道。當初,他還不抱希望地朝崖下瞧一眼,沒想到少爺夫人竟奇蹟似的活著。

展無極一上崖邊,忙將半昏迷的銀兔兒抱進懷裡,命令道:“快拿水來!”

那其中一名傷勢較輕的,趕緊跑去找水。

“無極大叔……那壞蛋呢?逃走了嗎?”銀兔兒縮在他懷裡,沒見到那被亂箭射死的田宗。

田宗以為就他一個人會設下陷阱嗎?展無極也料到他定不會放過他們,差人連夜悄悄設下陷阱;只不過田宗用的是火藥,而他用的是那獵人專捕獵物的方法,要不然憑他帶來的二名武師能解決田宗嗎?

“你好好休息就是,其它的事我會擔著。”

銀兔兒頭暈腦脤的,本想伸手拭去他嘴角的血絲,然後罵他一句──你以為你長得高大,就能擔起天下事嗎?

可她終究虛脫無力,只能伸手輕觸他的臉龐,吃力的拋下簡單一句──“我愛你。”兩眼終於閤上,昏了過去。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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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8

“好玩,真好玩!原來我銀兔兒並非殘疾之人,左手跟常人一般無異。”半躺在床上的某個少婦,一會兒張開左手手指,一會兒又握緊拳頭,除了初時尚不習慣外,也有一個月的時間讓她拼命的練習,如今左手差不多與右手一般靈活了,這下看誰還敢笑她的左拳不能打開。

門“喀”地一聲打開,銀兔兒忙縮進毯裡,乖乖地躺在床上。

“無極大叔,你整日守著我,是不是鋪子倒閉,沒事可做?”標準的烏鴉嘴。“以前你不老念著我沒空陪你嗎?現下生意大多上了軌道,也不須我日日費心費力。”展無極笑著坐在床沿,而託盤上的補湯,讓她瞧了就心驚。

“又要喝?”

“你身子虛,是該補一補。”

“胡扯!你怎知我身子虛?”聞到那味道都覺得噁心了。這一個月來,哪天不喝這補湯的,再喝下去,她都成了補湯臉了。

“那日是誰昏倒在我懷中?”展無極將她身後的枕頭放直,要她半坐在床上,他親手餵她。

她扁了扁嘴,瞪著那一湯匙的湯,道:“這根本不能比較。倘若你餓了三天,又沒水喝,你也會倒下去啊!”就為了她昏倒,一個月來,她想下床也只能偷偷下床,而他就像那大夫似的,整日盯著她喝藥、喝補湯。

到了晚上,她想抱著他睡覺,好有那安全感,他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在睡前再喝一碗補湯,否則他就睡客房;她想要親親他的嘴,他也點頭說可以,但她須喝一碗十全大補湯,否則就不准親他。

這──簡直太沒天理了!

難道他不再喜歡親她、抱她,行那閨房之禮了嗎?他厭倦她了?那她也要努力厭倦他才成。

“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先喝了湯才說。”

銀兔兒的眼珠子轉了轉,先是乖乖喝下一口才問他:“無極大叔,我在想,那日你從我左拳裡拿走的玩意究竟是什麼,讓我瞧一眼,好不好?”

“可以!你先喝了這碗補湯。”

“我喝了就可以親親你的嘴嗎?”

展無極的嘴角抽動,像是忍痛割捨什麼似的,點頭允諾。

銀兔兒的小嘴一扁,瞧他這副壯烈成仁的悽慘模樣,好似讓她親一親是多大的痛苦一樣。

怎麼她就沒有這種感覺?

她當然不知道每回她一親他、抱他,他就要用多大的剋制力,才沒將她推倒在床;他甚至還得沖那冷水──她究竟明不明白他對她的苦心?

待銀兔兒心不甘情不願、乖乖喝完那補湯,喝得一滴不剩,展無極才從腰際的錢袋裡掏出一物。

“總有一天,我會讓這補湯養得肥肥胖胖,連路也走不動了。”她咕噥,還是好奇地將那玩意接過來。

那是一顆小小的圓珠,分不清楚是什麼顏色,一會兒像是灰色,一會兒又像黑色,不像是玻璃,也不像是金屬打造。

“幸而這玩意沒菱沒角,才能讓你握住十七年,卻又不傷你一絲一毫。”展無極撫著那柔軟無骨的左手,除了掌心與五指附近的膚色稍紅外,是瞧不出有何異樣。“可我手中為何握著它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尤其她的左拳怎能忽地打開?她回想那時,她表白心跡,而無極大叔也說出他自個兒的心意,她的左拳便打開了──難不成是因為他們互表心意,所以左拳才能打開?

可能嗎?

銀兔兒努力的想了想,既然想不通就算了,小臉蛋紅咚咚地瞧著展無極,小聲道:“你還欠我一樣東西呢!”她自動的環住他的領項,將小臉貼近他。

成親也有三個月了吧,怎麼她還會臉紅呢?她一定要克服羞怯,才能誘惑成功啊!沒錯,今兒個她一定要誘惑他。問題是要怎麼誘惑呢?

她將小嘴湊上去,很努力的親吻他,把所有他教她的技巧全給用上了,她還“悄悄”的拉扯他的腰帶。奇怪,怎麼這麼難拉?她先把手裡的圓珠扔在一旁,聚精會神的開始拉扯他的衫子。

展無極真想將她抱進懷裡,他知道她在做什麼,他也應該阻止她,但她身子尚未康復,現在親熱,總有幾分擔心;可銀兔兒才沒讓他有反悔的餘地,用力將他推倒在床上,然後掀起床單,拿起那粗重的金鎖銬,先扣住他的手腕,再“喀”地一聲,將自己扣在鎖鏈的另一端,將那鑰匙拋到房裡的某個角落──“銀兔兒,你在做什麼?”他哭笑不得,不知該讚許她的努力,還是將她推開。銀兔兒滿意的趴在他身上,說道:“這個月來,你總不愛我碰你,究竟是出了什麼問題?你若不回答我,我可要──可要侵犯你嘍?你別笑,我是認真的。我會──我會先親你的嘴,再親──再親遍你的身子……”忽地扁了扁嘴,道:“可你的衫子太難脫,你先助我,好不好?”再威脅一句:“不然你就同我銬在一塊,再也不分開好了。”展無極不禁大笑出聲,見她氣惱地用力槌打他,忙捉住她的小拳頭。

“銀兔兒,你當真確定你的身子好了嗎?”他認真問道。

“早好啦!這個月我不知揹著你下床幾次,在園子裡到處跑,你不知……”驚呼一聲,發覺自個兒被壓在他下方。

“誰說我不想碰你?”他低喃,親著她的小嘴,雙手拉開她的衫子,露出粉紅的肚兜,那肚兜的左下角繡著一隻銀色的小兔子。

展無極嘴角一笑,緩緩將她最後的衫子褪去,露出雪白透紅的肌膚──“咚”地一聲,那圓珠滾落地上,受到撞擊,裂成二半,裡頭露出那金色的光芒,再一細瞧,那是一小巧精緻的小金鎖,上頭刻有二行小字,若不瞇眼細著,還真瞧不出上頭刻有字體。

在那光線的折射下,小巧圓潤的金鎖一閃一閃的,像是呼應些什麼,卻又做然的躺在那裡,一閃、一閃,持續閃爍著那亙古不變的醉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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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09

一年後的某個午後。

“銀兔兒!”那書齋裡響超咆哮聲。

“我在這兒呢,什麼事大聲嚷嚷的?”銀兔兒俸著一個翠玉打造成的如意菩薩進來。展無極咬牙,捉起一隻白兔的耳朵,怒道:“牠是怎麼來的?”

“大白,你怎麼又偷跑出來了?”銀兔兒一瞧桃木桌上的墨汁全翻了,不覺縮了縮肩,坦白道:“我真的不知牠是怎麼溜出來的?我明明將兔子園的門給關上了,牠怎會跑出來?”

展無極咬牙地將那小白兔丟出門外。

“倘若下回再讓我發現牠溜進不該去的地方,我會親手將牠烤來吃。”

銀兔兒吐了吐小舌,知道他想起前幾日與她繾綣纏綿之際,忽地跳進一隻小白兔,就壓在他的身上,他不氣才怪!

一年前他瞧她傷心兔兒受火爍僧累,炸個半死,才讓展管事又買了一群小白兔,哪知牠們繁衍的速度這麼快,眼下專為這些兔寶寶造的兔子園都不夠住了,再這樣下去,天香苑只怕要易主了!

偏他一瞧她可憐兮兮的小臉就沒轍了,誰教她是金鎖的主子。

思及此,不兔想起一年前纏綿後的午後,竟然發現圓珠斷成二半,裡頭赫然是一小巧金鎖,光瞧上頭的巧奪天工,就知這不該是普通金鎖。

記得當時,銀兔兒連衫子都是匆匆披上,直接跳下床,衝到他身邊,問道:“難不成我就是金鎖的主子?虧我當初還盼你等我掉落崖下後,能與金鎖的主子共偕連理。”她這話當場把他氣個半死,若不是她當時身子還虛,定會將她吊起來打幾頓屁股再說。她以為他是誰?見一個愛一個?還是花心大蘿蔔,對她的感情說收就收?可她的下一句話卻又打散他的怒意。

“幸虧擁有金鎖的女子就是我。”她笑嘻嘻的縮進他的懷裡,仰起興奮的小臉,指著那金鎖上的小字,道:“這上頭尵屮『開銷者,姻緣逃訕』。而你有金鑰匙,我有金鎖,咱們生生世世都能統為夫妻,我也不備胡心哪日會突然冒出個金鎖女子。咱們永遠都在一塊,你說好不好?”

唉!她註定是他命中的剋星,他哪捨得動她一根寒毛。

他當然不知銀兔兒的心思;她說了一大堆好聽的話,就為那好奇心,悄悄地瞄一眼展無極掌心的小金鎖,實在忍不住了──“無極大叔,咱們打開它來瞧瞧,好不好?”這才是重點。“說不定裡頭真有什麼天大的寶藏呢?”

“那寶藏害人不淺?倘若真有,咱們也不會去動它。”語畢,展無極將當日從田宗身上討回的金鑰匙拿出,開那金鎖。

“喀”地一聲,那鎖洞應聲而開。小巧橢圓的金鎖竟像一個小圓盒,展無極將盒蓋打開,發現在鎖洞深處竟有一卷小紙張,薄如蟬翼不佔多少空間。

銀兔兒的手小又巧,小心擋苽開紙張,上頭畫著復隨的地圖──她的小嘴扁了扁,道:“我還當是什麼好玩的寶物呢,原來真是藏寶圖。”

展無極只是微微一笑,將地圖放回原處,“喀”地閤上那金鎖。

“你真不要那寶藏?那姓田的僮佳麗三千人,你愛什麼美人都有。”

他瞧她噘起嘴,一臉醋相,忍不住俯下頭輕啄她小嘴,低語:“縱有悍佳麗三千人,又哪裡比得上你這小醋桶?財富的寶藏雖對我無用,我卻又尋到另一項天貼的寶物。”語畢,她還好奇地追問他究竟又找到什麼寶物,直到他撥開她披在肩上的衫子,抱抱她上床親熀筢,她才羞怯的不再追問。

金鎖之事既然解決,照理說應該沒什麼大問題才是,但時至今日,他心中尚有一疑問。成親一年有餘,這丫頭究竟何時才不再害羞?她雖敢大膽的挑逗他,但卻又時時臉紅得跟熟透的蕃茄沒兩樣。

銀兔兒瞧他不把她放在眼裡,自顧自地在那兒冥思,小嘴扁了扁,將如意菩薩小心擋芌在桃木桌上後,直接坐在他的腿上,親熱地抱住他。

“無極大叔,你在想我嗎?”她笑嘻嘻道,一點也沒妻子相。“我可做了個天大禮物要送你,你要不要?不要的話,我轉送人嘍?”

“我不須什麼天大禮物,只要你多吃些東西,養胖些就夠。”他抱住她那嬌小的身子,感覺她又比以往瘦了些,眉頭一皺,道:“這幾日你胃口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沒有,沒有,我好得很。八成最近天氣大熱,吃不下飯而已。”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最近不但吃不下飯,還有想吐的感覺。

猶記當時她被田宗綁架,三天沒吃飯,無極大叔竟讓她躺在床上一個月之久,若不是她最後誘惑他,只怕她還不知要在床上躺多久?

她瞧他一臉擔憂,最好的辦法就是轉移他的心思,問他:“明兒個我想回白子園瞧瞧大嫂她們,你陪不陪我回去?”

“小叔在那養傷,我的確是該過去瞧瞧。”

那日展有容為了李迎姬傷了腿,大夫坦白言明,他是一輩子再也不能行走了。那展有容將自個兒關在房裡一天一夜,任誰敲門也不理,直到迎姬硬闖進去,本想罵他幾句,勸他努力復健,哪知展有容以言語誘她,先是自暴自棄,而後忽地冒出一句──“若有一日,我能以雙腿行走,你可會嫁我?”

李迎姬一呆,直覺道:“我是白家的媳婦,怎能嫁你?”

“你未與白家長子圓房,僅是童養媳,若是雲陽答允恢復你的姑娘身分,你便不再是白家媳婦──莫非你嫌我雙腿已殘,是個不中用的男人?”

“不!我當然不是這意思。”

“唉!我不過試探你,你若不答應,也就罷了。連自個兒喜歡的女人都得不到,我活在這世上又有何意義?你還是拿酒灌醉我,好讓我忘去這一生一世都得躺在床上,不得行走的事實。”

“你──你真願意嘗試行走,不再自暴自棄?”

“這是當然。只要一日我能行走,你就嫁給我?”

她一咬牙,不容許自個兒再深想,就答道:“成交!”

就這樣,她讓展有容給騙了。須知,他向來就不是自暴自棄之人,雙腿還在就有希望,他也本打算努力復健,不願作那一輩子的廢人。先前的自暴自棄是為了讓她承諾,這一幕他預演了好幾遍,雲陽是編劇,銀兔兒是導演,排演了十次才OK。沒法子,為了扮起那喪志的展有容,實在費了好一番功夫。如今有佳人鼓勵,已是事半功倍,整日便在那裡努力走路,順便培養感情。他也知迎姬尚未愛上他,只是對他有“強烈的好感”,所以他留在白子園也是為了確保她不會反悔。

展無極不知這一段測源,只覺小叔要休養為何不回展家別苑,偏賴在白子園?他當然也不知一樁喜事又近了。

銀兔兒看著那如意菩薩,轉回話題,笑道:“無極大叔,這就是我送你的禮物,你可知這裡頭是什麼?”

展無極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瞧,道:“前幾月,你將金鑰匙討了去,也不說要做些什麼,該不是將它藏在如意菩薩裡了吧?”

“正是!”她的鼻子皺了皺,認真道:“我要做些什麼,你都猜得到,那還有什麼好玩的。我本想給你一個驚喜,打造十二對金鎖與金鑰匙,個個樣式不同,想將它們全送出去,到時外頭的人你爭渭鸝,瞧,裡頭我還胡亂畫了幾張藏寶圖,就算他們配成對,開了鎖,也能瞧見裡頭的藏寶圖,然後讓他們費盡一生一世,去找這莫須有的藏寶地點。”她喜孜孜的再道:“他們認為你沒有了金鑰匙,就不會再來打擾咱們了。你說這法子好不好?”她期待地注視他,分明就是要討賞。

“這倒不失為一個好方法。”他輕啄一下她的小嘴,就當給她的賞貼。

哪知她紅著臉搖頭,道:“我不是要這個。”見他解開她的衫子,連忙握住他的大手,又羞又急道:“我──我不是想要同你親熱,我是想,能不能……再建一個兔子園,兔子寶寶都沒地方住了。”簡直不敢看他了。

“又是為了那群白兔?”聽他聲音極端嚴厲,銀兔兒嚇了一跳,悄悄抬眼看他,卻見他似笑非笑,沒法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再建兔子園倒也成,不過須先瞧你的表現。”

“什麼表現?”

“待會兒我讓展管事請大夫過來,你可不准再溜。”

她吐了吐舌,勉強點頭道:“可你也須在場,我不喜歡與別的男人獨處一室。”

“這是當然。第二,你須每日喝那補湯──”展無極見她瞪大眼睛,忍不住又親她的小嘴,道:“第三,你每日陪那小白兔的時間須縮短一半。”

銀兔兒本想抗議,但聰明的腦子一想,也知是他吃起醋來了,連忙歡喜的抱住他的身子,笑道:“都依你的。將來我將那一半的時間全用來陪你,那時你可就不准嫌煩了。”語畢,笑嘻嘻的躺在他懷裡,親著他的嘴,擺明了就是──今兒個下午你是屬於我的了。展無極自然由著她霸佔,抱起她的身子便往臥室走去……

他想起當囊鯚父曾要他十年之內須找到金鎖,方能得到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而他遇上銀兔兒的日子正是十年之內。

如今,他已得了一生一世最珍愛的寶物──銀兔兒。

“我愛你!”銀兔兒在他耳邊臉紅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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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五年後。

這天,白雲陽藉著有事待辦,逃難似的離開天香苑,卻沒料到在回白子園的途中,在忘情湖畔他遇劫了。

白家男人向來都是短命鬼,現在大概就要在他身上印證了吧!

“兄弟,只要你將身上值錢的玩意交出,咱們是絕不會傷你半分毫髮。”那看似為首的強盜開口道。

“大哥,他真是男人嗎?瞧他臉美肉嫩,說不定是女扮男裝,是個貨真價實的騷娘們也不一定。”那身後騎著馬的大漢色迷心竅地猛瞧著他。

那白雲陽是半句話也不吭一聲,在烈陽下像是評估眼前強盜究竟有幾分能耐似的,冷漠地打量他們。

五年來,他的變化甚鉅,不僅於外貌、不僅於械˙上。

今年他雖不過才剛邁入二十三歲,可那械˙上的精明卻絲毫不遜展有容。思及展家,他不兔想起那天香苑裡的小惡魔──那簡直是銀兔兒的翻版。展無極與銀兔兒成親以來,已有二個小孩兒。長男展允極是展無極的小翻版,才不過四、五歲的年紀,嚴質個性就好似他親爹,難怪會讓小他一歲的妹妹欺負。說起那展小銀,他的頭就痛。她分明是第二號的銀兔兒,頑皮的性子常常讓他這舅子不敢進天香苑一步,就在先前,她還想騎著他當馬玩呢!

他能不逃回白子園嗎?

一想起白子園,他便有無數的驕做從心裡升起。

五年裡,他一手重建白子園,並從迎姬手中接過白家所有的生意。如今白子園已不再是女人國,裡頭有男有女,是他的家園也是他的驕做。而白家生意在他手裡也蒸蒸日上,他雖飽讀詩書,卻也意外發現自個兒竟是商業奇才,如今誰瞧了他,莫不又敬又懼,誰人不知白家公子一派斯文,卻向來只對親人好,對於其他人是一貫的冷漠。

尤其他的容貌已不再那般酷似銀兔兒。大概年紀稍長,臉龐的輪廓剛毅不少,雖是俊美,卻也有十足的男子味道。一旦他冷眼瞧人,也足沂詷得那人屁滾尿流。而具有商業頭腦的李迎姬又在上個月,出嫁嫁給雙腿終於能走的展有容,如今誰敢說白家男人都是短命鬼?

不過,依眼前這種情況來看,他逃得了嗎?展無極雖曾教他幾套拳腳功夫,但五年來他的重心全放在生意上,又哪有下過功夫認真學過?

難不成白家的男人真是短命鬼?

“大哥,我瞧他既然不把咱們兄弟放在眼裡,不如殺了他,再奪他的財。”那強盜開口道,是打定主意要殺了他,抽出大刀,騎著馬就往白雲陽衝來。

另外二名強盜見狀,也不得不拿出彎刀從另二邊衝來。放了這小子,誰知他會不會僱什麼殺手來追殺他們?百姓也就罷了,可先前瞧這小子的眼神,分明是有仇必報的傢伙,一個心急,乾脆趕盡殺絕好了……

白雲陽眼一冷,從靴裡抽出匕首,打算來個決一死戰,縱使勝算是零,也不該辱了白家聲名……

白家男人真是短命鬼嗎?……

在那彎刀砍來的剎那,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倘若他能活下去,也該是找個妻子的時候了。

找哪家的閨秀都成,就是千萬別找像銀兔兒那般頑皮累人的老婆。

突然,忘情湖畔忽地爆裂起來,像是當初白子園爆炸的光景,“轟”地一聲,不知哪兒來的銀色強光隨著爆裂四射,震昏了他。

幾個時辰之後,他忽地醒來,瞧見黑色的天幕拉下,除了月光外,四處一片黑沈,連那三個強盜──“該死!”他瞧了那三名大盜尚在,而且倒地不起,遲疑了會,上前探他們鼻息,分明是已死多時。

誰殺的?什麼時候殺的?既然殺了他們,就是救了他白雲陽,何以不出面相見?他環顧四周,瞧見他的馬兒還在附近吃草,而那忘情湖畔──竟躺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黑色的短髮、湖水綠的短衫,還有藍色短裙,這──這分明是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野丫頭,竟敢露出赤裸的長腿和玉臂,簡直就是不要臉嘛!

“忘情湖的傳說……”忽地,從他嘴裡冒出這句話。

他心一凜,那白家流傳的忘情湖傳說不正是現下這種場景?

“胡扯,胡扯?”話雖如此,他還是踢了她幾回,確定她尚昏迷,不得已只好將她抱上馬。

“我當然是不得已的,夜深天冷,若是照她這身衫子睡一晚,明兒個天明,不活活凍死才怪……”他喃喃說服自己,忽略這野丫頭昏迷時,小臉脆弱的神色。

他好歹也有點良心,至少讓她休息一晚,明天再趕她出門就行了,他也想知道那銀光與她同時間出現,究竟有何關聯。

這是他的好奇心──不知從何時染上的好奇心。

“我們回家了。”他低語,不知是同馬兒說話或是和她。

滿天星斗閃啊閃的,像是竅笑白雲陽的未來日子……

他們踏上歐程。

【全書完】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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