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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從不認為沒學新娘課程有什麼不對勁,不過今天一看,如俠心底倒真的覺得慚愧。

沛書亦有同感。

一棟破敗的鬼屋清掃過後竟還有幾分可看性,她簡直佩服紫葛。

從密室上來後,紫葛一見到白屋的慘況,二話不說,竟捲起袖子就近拿起抹布掃把,開始打掃白屋——

天!那是如俠與沛書想都沒想過的,虧她們還口口聲聲愛龍家的男人,竟連基本的舒適環境都沒辦法替他們清掃出來,那是當然的啦,以鬼屋這等慘況,最需要的是翻修!就算清掃,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不過見紫葛二話不說的就動手,自己當然不能袖手旁觀嘍!因此,只好找個最輕鬆的工作做,例如擦擦杯子,隨意撣撣灰塵。

瞄了一眼紫葛,如俠又忍不住嘆息。龍皋會喜歡她這種黃毛丫頭才怪!怪就怪她連新娘課程都不曾學習過。說煮飯嘛,至今還沒有過洗米的經驗,恐怕連電鍋怎麼個用法也“莫宰羊”。說清掃嘛,偏偏她又是個大而化之的人,可能掃把一揮,只要沒見到什麼垃圾,大致而言就能過關!更別談為心愛的男人熨衣服了。能娶到紫葛的男人一定是叄生有幸吧?

雖然事先已經先警告過她了,不過龍家叄兄弟裡,要屬龍哥最好了,紫葛會不喜歡上他嗎?

邊擦著杯子,邊跑到庭院看“情況”,紫葛正在曬那些剛洗過的床單。

“紫葛姊,你看過龍哥了吧?”如俠向來心直口快,最藏不住心事的。

“見過了?”紫葛將笑容隱藏在床單之後。

“他很帥吧?”

“他的條件是不錯。”

“你喜歡他?”如俠睜圓了眼。

“如果條件好的男人我都喜歡的話,現在不知要喜歡幾百個男人了!”

“龍哥是獨一無二的。”她驕傲的說。

“對你而言,他是的。”

“你呢?紫葛姊,你的條件好,既是能幹的職業婦女,又諳廚房之道,人長得漂亮,唉!不知哪個男人有福份能娶到你——”像她就只要做龍皋的新娘就好了,已經不打算找打工作了。

紫葛想起龍奕。

是他嗎?

乍聞他從不同的世紀來,心裡的震撼不可言喻。可能是一見鍾情嗎?竟愛上一個不懂愛的男人!二十四年來守著清白的身子,甚至連吻也不肯輕易付出,可能是他嗎?跨過時空的洪流,他們彼此相遇,會有結果嗎?或者,等候一生的結局只是獨自終老?她是那種一生只愛一回的保守女性,將心扉守得緊緊,從不輕易為男人打開;如今那個男人輕而易舉地闖進她的心房,從凝視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將心交給了他吧——

原以為自己的感情該是屬於那種細水長流型的,沒想到卻在第一次見面就付出了真心,是命中註定的嗎?如果真是如此,就該給她一個好的結果吧!至少讓龍奕瞭解這一片真心,什麼驕傲什麼自尊都是多餘的,在愛情的天地裡,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紫葛姊?”看她想得入神,該不是在想青龍石的事?

想起許願的玉石,如俠就煩惱的想蒙被大叫一番。

該告訴龍哥嗎?他一定會失望的吧?那藍龍玉——

“真煩!”她叫嚷。

“我不打算放棄。”不知何時,沛書出現在庭院裡,懷裡還抱著一箱啤酒,“慶祝我們因龍家人而相識!”她宣佈,不敢明說是想藉此逃開清掃白屋的工作。她天生對家務就少根筋,要她清理白屋?可能一年也清理不完!乾脆拿著廚房裡的啤酒猛灌——就當藉酒消愁吧!

如俠乾脆將剛曬的床單扯下,紫葛還來不及阻止,就業見一上午費心費力的成果躺在泥地上被當成坐墊。

“來坐啊!”如俠拍拍身邊的位置,沒發覺紫葛難看的臉色,“好像回到小時候遠足的情景呢。”

沛書也坐下,“如果有零嘴就更像了,一起坐吧,紫葛,我們應該是同一陣營的人吧?”

哀悼著床單被“毀”,但能怎麼辦?只好暫時拋掉這想法,就當作沒發生這回事吧!想通了,便一屁股的坐了下來。

“來!慶祝我們——”如俠高舉啤酒。

“慶祝什麼?”沛書傻傻地問。

“慶祝我們愛上龍家人!”

“慶祝我們。”紫葛低語,輕啜一口。

“女人的意志力是很可怕的。”如俠吐吐舌。“也許我們該讓龍家人知道女人的厲害,是不?紫葛姊——”頓了頓,忽地問道:“紫葛姊,你的對象不是龍奕嗎?”仔細盯著紫葛的瓜子臉,竟逐漸轉紅,忍不住大叫一聲:“原來你真的對龍奕有意思?”

“多叫人吃驚!”說是這麼說啦,其實沛書早受夠驚嚇了。也許這輩子再也沒有更可怕的事能引起她的恐慌了。短短半個月內,竟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也許將來老了能付諸一笑,但現在不可能。她得好好想想辦法教龍瑾笑人才是。

為什麼會愛上他呢?又酷又沒情調,完全和小說裡的白馬王子不同。會愛上他這種大男人主義的男人是她的不幸。

能讓她愛上的男人更是不幸吧?

她唯一會做的事就只是寫小說罷了,煮飯燒菜這碼子事就甭提了!不然她幹嘛天天吃泡麵?

“我要去上家政班。”她嚴正的宣佈。

“我要嫁給龍皋!”如俠大聲發誓。

“我要獻身給龍奕!”紫葛跟著大聲叫嚷,有些瘋狂起來,“我要把沒人碰過的身子獻給他——”話還沒說完,便吃吃地笑起來。

叄個女人開始引吭高歌。

陳發財見到的就是這幅景象。

如果再晚點,也許就能見到叄個脫衣舞娘。

然後,他的眼角瞄到扔在一旁的空啤酒罐。

他想,他找到罪魁禍首了。

□□□

“你到底有沒有話要說!陳發財?”靠著白牆,如俠撐扶著頭,費力地吐出話來,天!還不是普通的暈呢!

“你——你不該喝酒的。”

“那又不關你的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才沒空聽你閒話家常呢。如果沒話要說,我要回去了。”五分鐘前,被陳發財拖到白屋圍牆外頭,說什麼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現在五分鐘過了,還沒聽見他嘴裡吐出半句屁話!要不是見他跟她是從小到大的玩伴,早就一腳他飛上天!沛書與紫葛還在等她划拳呢,這小子到底有沒有話要說啊?

“我——”陳發財,不!陳子孝,難得沒抗議她又叫土了他的名字,一張臉繃得死緊。

“這是很重要的事——”還是從阿蕊那兒才打聽到如俠住在這裡。

“那就快說啊!你煩死人了。”

“如俠,你必須答應我,別讓沈叔請來的保鏢對我爸不利,我才肯說。”

“那你就不要說啦,拜,”她才不管他想說什麼呢。

“沈如俠,這不是玩笑事,你別這樣好不好?”

“我也是很認真的啊!陳發財,我不喜歡談條件,愛說不說隨你。”她頭暈得難受,卻還得在這兒聽他說一些有的沒有的。連腳都發軟了!要是能蹲下就好了。但她可不敢隨便蹲下,萬一到時候站不起來怎麼辦?那不是叫她一路爬回白屋去嗎?她可不幹!

“跟沈叔作對的是我爸。”沒頭沒尾的,陳子孝突然冒出這句話來。

“什麼?”她一頭霧水。

“那封威脅信是我爸寫的,你聽見了沒?你以為真是食物中毒嗎?那全是我爸搞的鬼。”陳子孝又是羞愧又是憤恨地說出陳得勝的一切企圖。

一直以為人生是單純的,以高中生的年齡來說,應該是啃啃書,偶爾把個馬子,再不然一票死黨出遊,就是人生最享受的時光了!但,從那個人出現之後,陳家變了——

用力眨了眨眼,如俠不敢相信他的話。

“你是說,陳伯伯為了一塊土地而想殺我?陳發財,這可不是玩笑唷,你以為很好笑嗎?還是想來誆騙我?我可沒那麼容易受騙,愚人節還沒到,你——”

“你閉嘴!”陳子孝發火了。“愛信不信隨你!告訴你,是因為我不想看見爸誤入歧途!他本來不是這樣的,要不是那個瘋子鼓吹爸,事情不會鬧到這種地步!”

“你是認真的?”她大叫。

“我當然是認真的!我不希望因為我父親而讓任何人受到傷害。”陳子孝的臉色發白。“我勸過他,可是他不聽。現在我連學校的課也上不下去了。要不是顧慮到殺人會坐牢,我真想把那個瘋子給殺了!”半個月前,他還是那個以課業為天的高中生,現在他倒真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如俠同情的碰碰他的手。

“你說的那個瘋子很難纏嗎?也許可以請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來——”

“他說他是我的後代子孫。”

“什麼?”如俠很懷疑的瞄瞄他的身材。“陳發財,你今年才十八吧?早婚的話最多小孩也只有兩歲左右吧?他會說話嗎?喂!該不是追不到我所以才吹噓自己的能力吧?”

陳子孝脹紅臉。

“你神經!那個瘋子起碼跟我一樣大的年紀,怎麼可能是我兒子!”簡直有理說不清!

如俠恍然大悟,偏著頭——否則難保不吐出來。喝什麼啤酒嘛,應該先掂掂自己的斤兩才是。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碰任何酒類了。

“如俠,你的臉色很難看——”

“你不用管拉!我看那個瘋子八成是陳伯伯的私生子。”

“他不是!他跟我們長得一點也不像,如俠,你到底聽懂了沒?那個瘋子自稱是幾百年後的人,你相信嗎?二十叄世紀!爸竟然聽信他的話!我不是在跟你抱怨,如俠,不管怎樣,最近你自己要小心些,等標購案結束後,你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我——我應該代我爸向你道歉的。”

如俠睜著圓眼。“我沒聽錯吧?那個瘋子自你從二十叄世紀來?”

陳子孝點點頭,不明白如俠的反應怎麼有這麼大的轉變。該不是被嚇著喪失理智了吧?這也難怪,陳沈兩家雖談不上世交,但交情還算不惡,加上年輕一輩自幼青梅竹馬,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陳得勝會以如俠的性命相脅。

他有這種父親不知是幸抑或是不幸。

“他是誰?小東西。”無聲無息的,龍皋出現在鐵門前。

如俠眼一亮,本想跳進他的懷裡,不過由於頭暈目眩,能勉強穩住身子就不錯了。要跳的話下回再跳也不遲。

“陳子孝。”他上前介紹自己,伸出手。

龍皋盯著他的臉半晌,微笑。

“如俠的保鏢,龍皋。”他回握。

“我知道。”陳子孝瞄一眼如俠,“我言盡於此。如俠,你要小心,別怪我沒事先警告過你,我可不希望明年到你墳前上香。”話說完,人也走了。

“你烏鴉嘴啦!”她朝著他的背影大叫,然後又是一聲慘叫,“痛死人了?”她扶著頭大叫。

“你喝酒了?小東西。”龍皋蹙起眉,快步跑過去抱住她,免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倒下。一接近,馬上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不知該氣或是該笑。

“龍哥,高峰會議終於談完了?”她仰起臉看他,自然的摟住他的頸子,即使那要費力的墊起腳尖來。“你們決定如何?”

龍皋揚起眉。

“什麼決定?”

“該怎麼解決我們啊?你知道的嘛,是想殺我們滅口還是決定趕走我們?”

“你的腦袋裡到底裝些什麼!”他簡直哭笑不得。

“寄出恐嚇信的是陳得勝,食物中毒也是他搞的鬼。現在一切真相大白,你可以不必再繼續保護我了。”他小心注意他的動靜。

“我知道。”

“你知道?”她張大嘴,“你是說,你早知道是陳得勝搞鬼?”什麼嘛!害她整日提心吊膽,也不跟她說一聲,萬一哪天真出了事,他負責啊?如俠滿眼怨對地瞪他一眼——

但——這是什麼眼神?好像跟昨晚吻她之前的古怪表情一樣哦……

心噗通一跳,忽地發覺自己踩不到地,原來是叫他給抱了起來!看他抱得這麼輕鬆,就像拎小雞似的,人長得高大就是有這個好處。偷偷再瞄他一眼,想打破沉默,可是話卻梗在喉嚨裡說不出來,還得分一半的精神努力克服眼底的嬌羞——

幽幽一聲嘆息,龍皋貼著她發燙的額頭,低吟道: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

“龍哥,你——是不是要吻我?”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的臉頰紅撲撲地。天!羞死人了,怎麼會問這種問題呢?

“等你再大一些,就不必顧忌了。”藍寶石般的眼眸閃爍著慾望。

“你是說,你想跟我上床?”圓圓的臉蛋充滿驚奇。“可是,可是,我是說,龍哥,你也知道嘛!我的身材不是很好,至少沒有紫葛姊那樣曼妙的身材,也沒沛書姊的豐滿,你確定你想要我嗎?”一緊張起來,胡亂說話的毛病就又發作了,也不知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已經十八歲了,是可以論及婚嫁的年齡了,為什麼顧忌——”想了想,好像不太對勁——這句話擺明了就是說不必顧忌她的年齡,而她也願意以身相許似的。

“在以往,我從不以為女性的胴體有什麼值得惹人憐愛的地方。唯有你,小東西,說不出是什麼心態,就是想憐你愛你,對你慾望之外還有些我自己也搞不懂的情愫。”即使是現在抱著她,仍能感受到內心深處的心神盪漾,小小軟軟的身子有如嬰兒般嬌嫩,想吻她、愛她,甚至摟抱著她也是一種滿足吧!

如俠的臉蛋紅得醉人,含情的眸子不敢直視他。愛情的滋生,相對的代表她已成長,不管是身體的或精神的;以前她最愛的是錢,如今才發現金錢並不是萬能。現在她的最愛是龍皋,是那種一生一世也不想改變的感情。想他穿越了叄百年的歲月來到二十世紀,因緣際會地碰上她,若不是冥冥中註定,實在也難找出其他的說法。也許他們曾在前生相約,無論在哪個時空,終於相逢。她該是他的情人,該是他的唯一——如果能教他懂得什麼是愛情的話。

生來就有一股不向命運低頭的不服輸精神;她相信,只要她真心為他付出,他冷硬的心終究會有融化的時候——

她紅著臉。

“龍哥,你可以親吻我。”差點沒鑽到他的懷裡,羞死人了!竟敢這樣開口——

他笑了下,將她放下地。

“你不吻我嗎?”她仰起不解的小臉,挺失望的問。她以為他是有點喜歡她的。

龍皋愛憐地揉揉她的短髮,心想這些日子來她的短髮長長了不少。

“也許等時候到了——”

她眨眨眼,接吻還要看日子?這算是二十叄世紀的做法嗎?

“等我學會、弄懂你所謂的愛情,小東西,那時就算我想逃也逃不了。”他意有所指。

如俠再眨了眨眼——一天之內實在不能受太多驚嚇。

“你是說——龍哥,你願意愛人了?”腦筋轉了轉,脫口道,“你只能愛我——我是說,一旦你學會了愛人,我想我有權利得到你的愛。”話還是先明說比較好,萬一龍皋先愛上別人怎麼辦?

這小丫頭!

她以為他是為了誰而願意去學習那所謂愛情的?她的年紀還小,若再過個幾年,定會是個落落大方的俏佳人。在這個世紀,男人是可以追求女人的,屆時——

他願意相信她所說的都是真心話,相信她會愛他一生一世,但——他本就不是二十世紀的人類,命定中的紅線是不該存在的,萬一有那麼一天,那個持著紅線彼端的男人尋來,她還會堅定她的信念嗎?這個念頭讓他下了決定。

他要留她在身邊,盡其所能的讓她留下來!說是自私也好,也許她是不該屬於他的,也許將來她會遇上真正相屬的戀人,但——他仍是要留下她的。

說不出那種感覺的滋味,也許那正是所謂的愛情吧?!但他不在乎,他只要她留下,一生一世。

她瞄瞄他的臉色,咬著下唇害羞的伸出手指。

“你必須保證。”

“保證?”他握住那隻好小好可愛的指頭。

“不是這樣啦。”她臉紅。“是勾勾手指,證明你沒騙我嘛。”見他沒動靜,乾脆拉住他的大手,勾住他的指頭。“現在你可不能反悔了。將來你是要愛上我的。”

將來?

也許現在就是了呢,龍皋苦笑著。

□□□

打從龍奕找著紫葛由庭院裡回房,他的心就止不住驚詫——天!這到底是什麼世界?

從密室裡上來時,他還當自己看錯了眼,兩個瘋女人在庭院裡,坐在他的床單上唱著情歌——如果那真是情歌的話,五音不全不說,唱起來還真刺耳難聽,連平日棲息在屋頂的鳥兒全不見了蹤跡,或許是給嚇跑了吧——

“龍奕?”勉強睜開醉眼,看見的竟是他。

“是我。”他冷硬地說道,放下她。而後震驚地發覺她開始拉著身後的拉鍊。“你在搞什麼鬼?”這下他的自制力崩潰了!她知道她正做著什麼嗎?

“獻身——”紫葛打了個酒嗝,醉眼惺鬆的望著他。“我想獻身給你。你不會拒絕吧?”

龍奕的臉都綠了,“你喝醉了。”

“可是我知道我在說什麼——可是我知道我在說什麼。”

龍奕的眼裡竄起兩簇火焰,沒醉嗎?連話都重複說了兩遍,還會清楚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麼話嗎?

是哪個該死的人讓她喝醉的?

“你不需要負責的。”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能不能請你幫我拉下拉鍊?我好像碰不到——”

“會才怪!你休息吧!”龍奕轉身就要走出臥房,不想一雙玉手從後頭緊緊摟住了他。

“別走。”她低語,“你可知道我是鼓足了多少勇氣才能坦然面對你?說醉酒是騙人的,我需要藉點什麼來壯膽。二十四年來,沒有人碰過這身子的,我想將它獻給你。說我傻氣也好,在我對你做了那麼殘忍的事之後,要你愛上我是不太可能的。也許這是我的報應,報應過去罔顧眾多男人的死心塌地。而今,愛上你不知是我的幸或不幸,你是二十叄世紀的人類,在我們彼此之間或許沒有交集存在,但我必須做點什麼來留下美好的回憶。也許五十年後,這份回憶是我唯一深藏而眷戀的。”頓了頓,眼淚無聲息地滑落下來。“你——不會拒絕我嗎?”傾聽他穩定的心跳,竟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

如果能一生聽著他的心跳,她真的別無所求了。所謂的一見鍾情也不過如此吧?不過認識兩天的時間,竟能深刻的認定他;是緣份嗎?或者有緣無份?他畢竟是另一個世紀的人,那裡才是他的故鄉,可以帶她走嗎?一見鍾情最悲哀的地方莫過於是單向的眷戀。他不會愛她的吧?他不懂得愛,但至少有欲——對她而言,也夠了!

“我該拒絕你的。”聲音竟有些粗啞。

“我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你,直到你接受我。”幸虧看不到他的臉,否則又怎能說出口呢?

“你會後悔的。”

“這是我的選擇。”

他拉開她的手,旋過身,向來粗獷的臉龐染上一抹柔情,在夕陽餘暉中看得並不真切,如果事後知道自己竟也有那麼柔情的一面的話,大概也會嚇一跳吧?

“我不該碰你的。”可是對她明明有一份特殊的感覺,如果能知道那份感覺是什麼就好了。

她是個誘人的女子,說他對她沒有慾望是假的。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她,不動慾念也難——思及此,竟有一股怒火,想痛毆任何一個想入非非的男人!他是不該產生這種感覺的。在二十叄世紀,男女一向好聚好散,沒有愛情作根基的慾念是不必顧忌太多的。只要防範得宜,確定對方沒有性病,在互相性吸引之下直接上床,沒有想念,沒有心痛,沒有莫名的感受,只要願意接吻,就知道彼此都已同意發生短暫的性關係。在二十叄世紀,接吻算是同意性關係發生的第一步。

對她,他是不該同意這麼做的。她並不適合做他的一夜風流,她值得更好的——例如有個男人愛她?愛人的滋味他不曾嘗過,不過待在這個世紀也有不少日子了,知道對女人而言,最大的幸福莫過於愛人與被愛。

愛一個人真能讓人幸福嗎?

如果能讓她幸福的話,他是願意愛她的。

但要怎麼愛呢?

他甚至連愛情是什麼也不懂。

“你的傷還疼嗎?”她輕撫著他額上扎著繃帶的傷口。

“只是小小傷口而已——”他啞然失聲,紫葛身上那一套連身裙竟如水波般滑落在地。

她凝視著他,緩緩褪下襯衣,她很緊張,由她發顫的雙手就可以知道了。

“這並不只是一夜風流,它將是我唯一的回憶——”她深吸口氣,極力控制住抖顫的語調——“你是必須回二十叄世紀的,我只是想保存一份美好的回憶——”

看著她的眼神是激動的,甚至閃爍著深沉的慾念,即使心裡想拒絕,卻也是徒然,抬起她的下巴,輕觸她的唇。

“今晚,你該是我的。”霸氣中夾雜著幾許柔情。這一吻是承諾了彼此的慾望。

紫葛鬆了口氣,投進他的懷抱。

一切盡在不言中……

□□□

煥然一新的白屋。

從紫葛住進來後,確是有明顯的改變。當然,龍家男人也算盡了點力量吧!以往對腐朽的木製傢俱視若無睹,兩個不諳家事的女人是能躲就躲,但紫葛就是無法忍受這髒亂,非但自動自發地清掃白屋,還讓龍家大男人去做修葺的工作。龍家男人會願意嗎?還不是讓龍奕以他一等侍衛的“官僚”作風給壓著上場的。

這幾天,龍慶是屬於紫葛的。

每天看她一臉幸福的神色,沛書就忍不住嘆息。

“嘆什麼氣?不舒服嗎?”早餐桌上,龍瑾認真地問她。

瞧,這個男人好像還滿關心她的,偏偏她就是拿不出勇氣來誘惑他,如果她有紫葛那般姣好的身材就好了。怕只怕那天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來個獻身,說不定龍瑾會眼一揚,嘲笑她的身材呢。

這大概就是身為女人的悲哀吧!如果能再瘦一點就好了,或者骨架再小一些。她不是那種肥胖型的女人,應該算是豐腴的那類,沒辦法,天生骨架大,不管怎麼節食也不可能再瘦了。真是可悲!要是臉蛋再好看一點就好了,起碼可以彌補身材上的不足嘛,偏偏上帝忘了把這兩項賜給她了。怎樣才能讓龍瑾愛上她呢?不愛她是當然的,愛上她才是奇蹟。

而奇蹟是不可能天天出現的。

那就只好自己創造奇蹟了!坊間不是有挺多減肥場所——還有的誇下海口一個星期減七公斤的都有。如果減肥成功就好了,不過“學費”一定很貴吧?動輒數萬元以上,而她銀行裡的存款只剩下一萬塊……多可悲!以前即使天天吃泡麵也不可能瘦下一公斤,一萬塊能減掉多少脂肪?想起他以前曾說過她應該像她書中所描寫的少女,飄逸動人嗎?那他可找錯人了!這輩子要她像如俠那般嬌小的身子是不可能了!如果來得及,真希望能投胎到二十叄世紀——美人的世紀,能跟龍瑾相會就好了——

“又在胡思亂想了?”龍瑾低問。

她含怨瞪他一眼。“我說過不要讀我的心。”他就是這點討人厭,既然會讀心的話,應該知道她愛他啊。

龍瑾嘆息,不理會她的抗議,伸手探探她額頭。

“你以為我弱不禁風嗎?又不是林黛玉那種病懨懨的身子。”她咕噥道。

“那就多吃點。”

“你想我肥死啊?”難不成自己跟他前生是仇人?明明已經有點肥像,竟然還要她猛吃?想把她弄肥,然後好丟給別人啊?

思及此,悄悄又瞪了他一眼。

“你不胖。”

“是誰說我應該像書中女主角一樣飄逸動人,最後還能飛上天?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二十世紀末,並不是所有的女性都能美得動人的。”難得抱怨,看他沒吭聲,心底輕吁了口氣。

“美人我看多了。”

“所以習慣了嘛。”

“你存心挑釁?”他凝視著她。

“誰敢?又不是不想活了。以你這種身材,就算壓死我也是輕而易舉的。”她自憐的嘆口氣。“其實這幾天你也不必把床讓給我睡。你是綁匪,不,我是說,你是主人嘛,應該我睡地板才對。”

“閉上你的嘴。”龍瑾拿她沒辦法。

她當真乖乖閉上嘴,然後想了想,又忍不住脫口而出——

“我能不能看一眼《龍的新娘》?也許能看出是誰寫的呢!”

“不能。”

“怕我發現其中的秘密嗎?你放心啦,玉石都已經交給你了,就算我想許願也不可能——”

“吃你的包子。”很不客氣地塞一個包子到她嘴裡。

恨恨地瞪他一眼,心底詛咒他的霸氣。

“我只是覺得很好奇嘛。”如俠忍不住插嘴,“難道你們一點行動也沒有嗎?例如找那個巫師討回青龍石?”最好她能參一腳。

“不必我們動手,他遲早會找上門來。”

“因為紅龍□在你們這裡嗎?”

“那道時間之門是唯一通往二十叄世紀的入口,如果他想回去,就會自動送上門的。”

如俠的腦子轉了轉,大叫:

“時間之門應該不止能通往二十叄世紀吧?”

“別打歪主意,小東西。”

“為什麼不?是應該利用的嘛。穿梭古今,要是不進去看個究竟,一定會遺憾至死的,龍哥!”開始撒起嬌來。

“你不能進去。”

“就因為我不是龍家人嗎?”

龍皋嘆息。

“我是為你好。”

“那可不見得。龍哥,只要瞧一眼就好了,也許我可以告訴你藍——”及時收住了口。笨蛋!差點給洩露出來,要是讓龍皋發現,一定會恨死她的。

“小東西?你有事瞞我?”

“沒有。”

“你不是說謊的料。”

“我才沒說謊呢,其實依我的高見哪,應該直接找上那個巫師,把青龍石索回——龍哥,你確定那叄塊玉石真能許願?”

“不論能不能許願,我們的職責是找到它們。”

“你打算讓巫師逍遙法外?”

“沒有許願的玉石,他也發揮不了什麼作用,再說,只要有一塊玉石在我們手中,他遲早會找上門來的。”

“好懦弱的作法。”

龍皋淡淡一笑。

“一定得打打殺殺嗎?二十叄世紀是不時興殺人的。”

“要是能先找到藍龍玉就好了,起碼我們先擁有兩塊玉石嘛。”她偷偷觀察他的神情。

“遲早會找到的。”

如俠皺皺鼻子,“聽起來你不怎麼相信玉石能許願嘛。”

“不能說信或不信,老金對古代預言有相當的狂熱,就算玉石無法許願,他也會找到另一項預言——”龍皋蹙起眉,想起預言中“偉大的龍之家族遠渡時間洪流,將成為不可思議之事的俘虜”,至今猶解不出其中謎團。

不可思議之事?意指什麼?

對龍家人而言,不可思議之事是——

奇特的想法竄入腦海,他臉色一白,猛地站起。

“龍哥?”如俠睜圓眼,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轉變臉色。

“你是想到了什麼了?”龍瑾沉聲問。

“‘偉大的龍之家族擁有開啟願望之鑰,當他們遠渡時間洪流,將成為不可思議之事的俘虜’,這該死的預言不是老金所想的!”

“什麼?”

“對龍家人而言,不可思議之事只有——”龍皋閉上嘴,不用他多說,龍瑾龍奕愣在當場!

“龍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是預言嗎?如俠嘰哩呱啦的搬出一堆問題。

“我能不能也聽聽看?雖然沒有你那麼聰明,不過多一個多一個腦子嘛,你說是不是?什麼不可思議?是指二十叄世紀的發明嗎?”明明知道自己沒他聰明,卻淨在那裡打啞跡。她最恨的就是他話說到一半,存心吊她胃口。瞄一眼沛書與紫葛,她們同樣一頭霧水。

“不可能!”龍瑾嚴厲否決。

“是阿,那麼‘直到神之恩准,願望始會成真’又有什麼涵意?”龍奕提出疑問。

“神之恩准……”這句話令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半晌,龍瑾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甚而由白轉綠。

“沛書,你小說的原稿寫好了嗎?”他指的是從沛書被“綁架”以來,閒極無聊,向龍瑾討稿紙寫的小說。雖說愛情挺重要的,但麵包同樣重要,她可不想回到那種天天吃泡麵的生活,當然得勤快些啦。

“你現在要看?”她驚訝的問道。

“去拿來。”他命令。

從房裡拿出一疊寫好的稿紙。

“只寫到一半。龍瑾,你真的喜歡看愛情小說啊?”是很開心他能成為她的讀者,但心裡總覺得怪怪的。一個大男人又不懂愛,能瞭解其中的痴情摯愛嗎?

他瞪她一眼,翻著昨晚瞥到的那一幕,再一次細看其中內容,愈看臉色愈難看,最後,將那張稿紙丟到龍皋龍奕面前。

如俠是想看的,甚至探出頭想一窺究竟,要不是龍皋拉她坐回椅子,將那張稿紙舉得老高,她是會看的。什麼嘛!簡直不把女人放在眼裡,難道二十叄世紀還有重男輕女的封建觀念嗎?

“沛書姐,這本書裡寫的是什麼?”如俠小聲地問。

“婚後的愛情故事。”沛書以同樣的小聲回答。還探著頭,想看看龍瑾到底抽出那一張,竟然值得龍家男人大驚小怪!八成是自己寫得太好了,她傻氣地想。

“我看我們還是先去曬被子好了。”最近紫葛完全成了居家女人,白屋上上下下是她帶頭清理。既然龍奕他們並不打算讓她們知道那個預言,她也就沒有那份好奇想去探知。

唯一想知道的是,龍奕回二十叄世紀的日子,是一個月後還是一年後?他們相聚日子還有多少?夜晚時二人是銷魂的,寧願沉醉在彼此的歡愉中,怕打破了這份熱情的魔咒。她相信他是眷戀著她的身體,但能維持多久呢?一旦厭倦了呢?沒有愛情的慾望是短暫的。日日夜夜提心吊擔一旦他對她的慾望消失了,還能剩下些什麼——

“臉色不好,是累了嗎?”龍奕貼近她耳邊關切地問。昨晚他們並沒有睡多少,他對她的索求是無止境的,如果可以,他希望能永遠留她在身邊。

紫葛紅了紅臉,站起來。

“我很好,既然你們還有事要談,如俠,沛書,我們還是先離開吧!”特意迴避他熾熱的眼神。

本想賴著不走的,不過腦袋瓜子一轉,突然冒出個妙主意來,如俠賊賊地偷笑,順手拿了兩個肉包。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她白了龍皋一眼。誰叫他沒回話?一臉的慘白,是嚇暈過去了嗎?

“沛書?”龍瑾叫住正要跟著離去的她,蹙了蹙眉,緊繃的口吻流露出問題的嚴重性。“這個世紀結婚是需要神的恩准嗎?”他的臉色是複雜的。

沛書愣了愣,還以為他要問什麼可怕的問題呢。嚇人也不是這麼個嚇法嘛!

不過她還是很樂意回答他,因為他算是她的忠實讀者嘛。

“你一定是看見男女主角在教堂裡結婚嘍。”談起書的內容,她就有一肚子話要說。“既然你喜歡,等出書了我一定送你一本。覺得那場婚禮寫得不錯嗎?我是很喜歡那種婚禮的,露天式的婚宴,擺滿鮮花。唉!這輩子是不可能享受到那麼奢侈的婚宴,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也贊同那種形式的婚禮——”

“我問的不是這個。”龍瑾不知該笑該惱。“二十世紀人類結婚都需要神的恩准?”

沛書咬著下唇,不滿地照實回答:

“那得看你信什麼教啦!”

“你信什麼教?”

“天主教。”看他問得急切,害她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需要神的恩准?”

“那是當然的了——你臉色怎麼這樣白?”

“你可以離開了。”他緊抿著唇,吐出這句話來。

恨恨地瞪他一眼。她豈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簡直不將她放在眼裡!遲早有一天也要讓他瞧瞧被人趕的滋味——想是這麼想啦,但還是不太有勇氣實際去做,誰教她天生膽子就小,又遇上霸道如他,沒讓他給嚇死就不錯了,唉!

“到底怎麼搞的?”待她離開後,龍奕接過那張稿紙細看。算他天生少根筋,竟沒看出其中奧妙。

“‘他們必須通過所有考驗,屆時紅龍□藍龍玉青龍石,叄塊玉石合而為一,直到神之恩准,願意始能成真’。”龍瑾不得不坐下,以平復心中的激動。“玉石的預言擺了我們一道。”

龍奕愣了愣,再跳看稿紙上的幾段文字——

“在神的面前,他們彼此許下誓言。愛、信任與服從……婚禮上沒有任何意外,意味著他們的結合是正確的,神准許了他們……”

“二十世紀的人類結婚是要神的恩准。”龍瑾低語。

意識逐漸滲透進龍奕的腦子,他的臉色愈來愈慘白。

“不可能!‘直到神之恩准,願望始能成真’——是指我們?”太不可思議了!

“玉石是無法許願的。”龍皋澀澀地苦笑。“老金與巫師勢必要另覓預言。那項預言是指我們。”停了停,看著龍瑾龍奕,忽地想起——

紅龍□青龍石已尋覓到它們的另一半,那麼藍龍玉呢?

他的另一半呢?

頓時,他臉色布上陰霾。

如俠身上並沒有藍龍玉。

那隻意味著——

如俠究不會屬於他的。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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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老早老早就對這扇門好奇死了。”如俠東打量西打量,就是看不出它哪裡奇特古怪了。

被龍皋趕出廚房,直接轉向密室,本想拉著紫葛沛書一起來探索其中奧秘,不過被她們給拒絕了。一來沛書不敢違悖龍瑾的命令,二來也想跟著紫葛一塊學習新娘課程。

什麼嘛!有什麼了不起。她一個人來也是可以的,輕輕摸了摸石門,好像也沒什麼不同,推開來看看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光景——

能看到其他世紀嗎?

最想看的就是唐朝了——中國歷史上最多采多姿的朝代,不過更想看看龍皋的出生地,順便去謝謝那個叫金鎧的男人。要不是他的權力慾望過高,也不會派遣龍皋來到二十世紀,又怎能遇上她呢?說來說去,這個下任亞洲領袖候選人還是他們的媒人呢——

轉了轉眼珠,好奇心不斷地鼓吹她——只要瞧上一眼就好了。想那巫師也不是姓龍的,既然他可以順利穿梭在時間之門之中,她沈如俠當然也差不到那裡去。

只要看一眼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然後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推開那扇門。還不是普通的重呢!真能打開嗎?會不會是龍皋騙她的?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費了好大一股力氣才推開一條小縫隙,連想探頭進去都辦不到,再努力吧——

“喀”的一聲,再推開一些時,竟覺得好像不需怎麼費力了,甚至於——她睜圓雙眼,這扇石門自動打開了。

“天啊!”她低低叫了一聲,背脊一陣發涼。

呈現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黑暗,連盞燈都沒有!

好奇地將手臂伸進黑暗中,著實嚇了一跳,竟黑到伸手不見五指!趕緊又縮回了手。也許等她拿手電筒來,就能看得真切些。

不過,“裡面”連一點冷風也沒有呢。可是,下回機會難料,想她每天被龍皋看得死死的,又還沒成為他的老婆,看緊又有什麼用?怕陳得勝對她不利嗎?理由未免太過牽強。既然陳發財都已經告訴她了,陳得勝應該不敢再有動作,不過,讓她煩惱的並不是這點。

那天,陳發財說得很明瞭,他的家裡有一個自稱是二十叄世紀來的男人,那分明是在說那個巫師就待在陳家別墅裡。龍皋他們是知道有這麼回事的,卻不曾有任何行動。等巫師自投羅網嗎?她向來不喜歡處於被動的地位,如果是她,就上門逮他,真不知龍皋顧忌些什麼?!

再瞧瞧這時間之門,心想還是進去探探路吧!

也許下回就沒機會了也說不定。主意一打定,跨出一腳,再一腳,再一腳就踏進時間之門了,該不會回不來吧?哎呀,已經決定的事怎麼能退縮呢?

乾脆緊閉著眼,闖進去吧——

“你又在玩什麼花樣?”龍皋無奈地出聲,將她攔腰抱起。

她失望地撇了撇嘴。

“討厭!為什麼你總是找得到我呢?”早知道就不會猶豫那麼久了。

“這就是你的道歉之辭?”

“我只是想進去看看,看一眼就成了——”

“承諾。”

“什麼?”一時腦筋竟轉不過來。

“我要你的承諾。不要再闖進來。”

“不可能——”她大叫了一聲,發覺自己給橫放了起來。“你要幹嘛?不行,不行啦!我已經十八歲了,下個月就十九了,你不能打我,那很丟臉的——”

很重的一掌落了下來,幸虧她今天穿牛仔褲,不然一定疼死了。

他竟然打她!還用這種讓她很沒面子的方法打她,她又不是小孩——

“我恨你,龍哥。”她撇起嘴,眼眶滾著淚珠。她恨死他了!

再一掌落下來時已經輕了不少。

“我只要你的承諾。”嚴厲的聲音有了一絲軟化。他何嘗捨得打她。無奈地嘆息一聲,將她抱了起來,不理會她的抗議,硬是將她摟在胸前。

“我討厭你,龍皋!”她氣死了,竟然這樣子打她。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也不必用這種方法啊!要是讓人看見了,我不是連面子都沒有了?我只是想看看,又不是作奸犯科,你不該打我的。”用力吸吸鼻子,免得鼻涕也流下來,那就糗大了。

“你不能進去。”他抹去她的淚珠。

“憑什麼這麼篤定一定要你們龍家人才能進去?我也可以進去的,八成裡頭有什麼好玩的,捨不得讓我見識見識是不是?”讓他拭去她的眼淚可不代表她原諒了他。反正就當免費手帕嘛,心裡還是一樣恨死他了。

“你以為二十叄世紀只有一個巫師嗎?他只是僥倖走出時間迷宮,有多少人想回到過去,另起爐灶,他們所得到的結果不是你能想像的。”

停止了抱怨,她抬起頭,撞到他下巴,還來不及道歉,就問他:

“他們怎麼了?沒辦法到他們想要去的時代嗎?”

龍皋的眼底流露著沉痛。

“他們像你一樣不知死活地闖進去,迷失在時間的夾縫裡。我曾見過多少野心家闖進時間之門而沒有再回來過,因為他們找不到出口,活活餓死在時間的迷宮裡——我親眼見到他們的骨骸遺留在時空的洪流中。”

她咬著下唇,輕撫他的臉龐。

“對不起啦,龍哥。要是你先說清楚,我也不會隨便闖進去了。”想來是不能一睹時間之門裡的神秘了。

不過話說回來——

“龍哥,不是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只是很疑惑,為什麼龍家人就能自由穿梭在時空之中,我姓沈,難道就不行嗎?”就是忍不住要抱怨。太不公平了嘛!如果連在姓氏上都有差別待遇的話,那男女之間的不公也就不足為奇了。

“被挑選出來的龍氏一族,是用來守護時間之門的。這是不變的規則,但也賦予我們穿梭在時空之中的權利——小東西,答應我以後別獨自闖進去。”雖說是請,但語氣中的命令是十分明顯的。

雖然很不情願,但她還是點頭了,免得又遭來一頓“毒打”。想想,他也是為她好,雖然是嚴苛了些,也算是表達關心的方式之一吧!

他滿意地笑了,揉揉她的短髮。

“你們‘高峰會談’談出結果了吧?”她好奇地問,自然地摟住他的頸子。“預言解開了嗎?”

說到預言,龍皋的臉色就一沉。

“小東西——”

“怎麼啦?”看他似乎若有所求,眼一亮,“我就說嘛,叄個臭皮匠勝過一個諸葛亮,你們龍氏一族聰明是聰明,但總有沒料到的地方嘛,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就直說,我保證義務幫忙。”算是夠義氣了吧!

對於她的仗義“豪情”,他哭笑不得。

“不信?其實我也是很有用處的啦。例如——”想了老半天,竟然想不出個好處來。太丟臉了吧?活了一十八年,竟連一個小小的優點都找不出來。

輕摸她羞得脹紅的臉蛋,他笑道:

“想不出來?”

“誰說想不出來的?起碼——起碼——我愛你嘛,龍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勉強算是優點的地方,看來是該好好充實自己,免得將來被他看扁了。

盯著他,發覺他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些。該不是她說錯話了吧?愛他也錯了嗎?也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愛人——

“小東西,藍龍玉——”

“什麼?”她心虛地眨了眨眼。

“聽過藍龍玉嗎?”

“就是你要尋找的玉石之一嘛。”很努力地讓語調平常化。

他臉色一沉,希望是破滅了!曾私心期盼藍龍玉在她手裡,如今是不可能的了。

那麼,藍龍玉又在誰的手裡?是在另一個女人的手裡嗎?

如果預言正確的話。

“龍哥,你臉色不好看,我又說錯話了?”她感到很不安。也許該坦白說出來才對,可是她又沒那個膽子。

他輕嘆地撫著她的臉。無論預言是真是假,他是不打算放棄她的。

她該是他的。

“小東西,再說一次。”

“說什麼?”一接觸到他深情如海的眸子,她開心地笑了笑,“說我愛你嗎?龍哥,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嘛,這一生是註定要愛你的。”

□□□

被放出“牢籠”後的日子是快樂的。

窩在白屋快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是有超強的毅力,想來早就變成瘋子了!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出來走走,若放棄這個機會實在太可惜了。

沛書用力嗅嗅超市裡的味道,她甚至懷念起市場來。

“如俠、紫葛沒來,實在太可惜了!”

“你不該出來的。”龍瑾冷冷地說。

她瞄他一眼,偷偷笑著。

“你放心,雖然我不諳廚房的事,不過認菜的功夫還算可以。紫葛都把菜單交給我了,不會出差錯的。”說著說著,為顯自己可以不辱使命,拿起冷凍豬肉丟進龍瑾提的籃子裡。

“我不是說這個。”

“我可不想再吃便當了!那是回鍋肉耶,一定胖了不少。”想起身材就煩惱。

“你不胖。”

“你是睜眼說瞎話——”一說出口,才發覺自己的語氣好像有點指責的意味,馬上瞄瞄他的表情,確定他沒發火,才安下一顆心來。

她幹嘛這般怕他?

又不是叄頭六臂的吃人魔,其實她是不必怕他的。只不過人高馬大些、只不過身體健壯些、只不過打起人來很可能像蚊子一樣——

是不該怕他的。其實除了偶爾兇她一兇外,好像從沒見過他要動手打她。

“你會打我嗎?”她脫口而出。

“我不打女人。”

“你確定?也許在盛怒之下,一時無法控制也說不定——”

“我不打女人。”他冷冷地重複。

“我怎麼能確定你說的是真話呢?她傻傻地問,換來一記怒瞪。

龍瑾拿這個女人簡直沒辦法!根本無法想像紅龍□竟是屬於她的。

那預言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這女人遲早要屬於他的。

思及此,龍瑾的嘴角泛起一絲笑意。

“你笑了!”說得多吃驚,像是發現新大陸般。

他又抿起唇。

“你該多笑的,笑起來多好看!恐怕連八十歲的老婆婆也會被你吸引去。”這不知是貶還是褒。

“挑菜吧!”他扔下一句。

她乖乖聽話地專心挑菜。

“其實你不必陪我來的。”她又忍不住開口,沒辦法,就是愛跟他說話。

“我必須保護你。”

“可是我沒有那個價值了嘛。我是說,就算巫師捉住我。一旦知道紅龍□已經不在我身上,他會放了我的。”她天真地說道。

“你真這麼想?”

“畢竟我身上已經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了。”頓了頓,問他:“如果捉住他,你們要怎麼處置他?判他死刑?終生監禁?”說不好奇是騙人的。

“帶他回到屬於他的世紀。”

沛書停下腳步,仰起頭。

“你是說,你要回去?”他終究還是要回去的。想起來就忍不住心傷。

他不置一言。

她難過地吸吸鼻子。

“你幫我一個忙好嗎?我忘了拿白菜,你知道白菜是什麼吧?我先去排隊好不好?下午人多,結帳很慢的。”說完,逕自走向收銀機前排隊。

再不支他離開,只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掉眼淚。

他要離開也是遲早的事嘛,再想一想,其實事情並不全然那麼悲觀,就算回去了也還要再回來嘛!再不然就實行那個早醞釀很久的綁票計劃,要不,乾脆昏迷他,讓他在結婚證書上蓋個手印也行,屆時,他想賴也賴不掉了。

幸虧他是個天馬行空的小說家,她計劃多得數不清,一計不成再來一計,遲早能讓他留在她身邊的。

但——

愛呢?

如果不是真心愛她,就算把他留在她身邊,只能算是具行屍走肉吧!

這是計劃中唯一不完美的地方。她不是那種會硬強迫的女人,該是她的就該是她的,強求只怕也求不來——

不過話說回來,他是不懂是愛情的。如果能教會他愛人,而身邊又只是她一個女人的話。

她口列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是該她的就是她的。

一分鐘後,龍瑾拿著小白菜回到收銀機前,卻不見沛書的蹤跡。

她——

算是失蹤了!

□□□

“我必須找到她!”冷硬不再,僅存的只有純粹的恐懼。

幾乎翻遍超市的每一塊土地,卻仍然找不到沛書,龍瑾這才不得不承認沛書失蹤了。

本想直接衝向陳得勝的別墅將人討回來的。

但再一細想,這女人的想法是永遠教他摸不透的,也許她只是在氣他之餘,自行溜回白屋,於是乎先趕回白屋,仍是不見人影,心裡才不得不承認巫師擄走了她。

該死!

他應該保護她的。

他在她身邊,卻沒發覺危險四伏。

紅龍□比起她來太微不足道了。如今,他寧願奉上紅龍□,也不願讓她損傷絲毫。這是什麼心情?是愛嗎?

如果是愛,未免太苦澀了!

“瑾,紅龍□在我們手裡,他不敢傷害沛書的。”

“我必須找到她。”

“你的冷靜到哪裡去了?”龍皋注視著她。“我們是可以找到他,但你必須先冷靜下來。如果讓‘他’知道沛書對你有多重要,你知道‘他’會如何摧毀對你最重要的東西的。”

龍瑾緊抿著泛白的嘴唇。她是重要的,對他而言,她是個珍寶——該死!為什麼他到現在才恍悟?懂愛與不懂,已經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該是讓她安然無恙。

他需要她。

她要愛情,他可以學習去愛。

從沒如此迫切想要一個人,一直是習慣單獨的,這種陌生的情感教他心悸,這就是愛嗎?恨不得將她綁在身邊,細心地呵護她。依她傻氣的天性,是需要人時時看著的。

早在二十叄世紀就認識她了!在博物館中僅存的愛情小說裡,她的書佔了絕大部份,從年少起就生活在博物館裡,對於古物,他是熟悉的,尤其是她的書,看著她的書,好奇於這種情感,想像她的人該是一如書中靈氣而飄逸的女子,哪知第一眼卻全然不如所料——

該死!該甚至不懂得如何照顧自己,教他如何放心回到二十叄世紀?

當務之急,該是救她脫險,至於以後——

再狠狠罵她一頓。

然後,讓她成為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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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站在二樓的窗外,居高凝視著自己細心培育的樂園。

他是漂亮的,烏亮漆黑的頭髮微卷,但服貼著,充滿古典氣息的臉龐是那般秀氣,一如女孩般漂亮,薄薄的紅唇要笑不笑,揚起絕美的弧度。此刻他正偏著頭,細眯著懾人心魂的眼眸。

他該是漂亮的,要不是胸前一片平坦,沛書真會誤以為他是個“她”,太迷人了嘛!除去美得邪氣的臉蛋不談,各方面來說都比她還像個女人。想起這點就叫她慚愧,一時之間也忘了自己又成了肉票的事實。

說起這件事不氣才怪!

她是自願來的。

很笨是不是?當然是覺得理所當然,但現在卻只能在心中懊悔了。

在超市時被他攔下,一聽他自稱是巫師,就毫不考慮地跟著他走,只為了替龍瑾找回青龍石。本來以為才十幾歲的少年,身子又單薄,應該不是崇尚武力的那種,沒想到走到超市門口她就後悔離開龍瑾身邊了。本想再回頭找龍瑾的,卻叫他給一路押上車。

他的力氣大得可怕!差點沒把她的手給拉脫臼!要是真弄成脫臼,一定跟他沒完沒了!她是寫小說的耶,將來要是手不能動,要靠什麼吃飯?

當然,現在又成了肉票,逃跑應該是她的責任,但怎麼逃跑?他像石雕像似的站在那裡,動也不動,如果悄悄溜出去,不知道會不會讓他給發現?

不是存心貶低龍瑾,當龍瑾的肉票實在過得太好了,不但有叄餐,還附贈水果,又有感冒藥可以吃,但在這裡呢?被鎖在這房間裡好歹也有二、叄個鐘頭了,連一杯茶水也沒見到蹤影,這才是真正的肉票生活。

她甚至開始想念起龍瑾來。

想念他的冰塊臉、想念他偶爾的霸道。

想著想著,竟掉下眼淚來。

“那是什麼?”少男的聲音清亮如鶯聲。

連他的聲音都如黃鶯出谷,實在再也找不出他的缺點來。

上帝真不公平。

“什麼是什麼?這是眼淚,你不懂嗎?”她沒好氣地說。

“為什麼流眼淚?”

“因為難過傷心,你懂不懂?大笨蛋!”真蠢,有哪個人成了肉票還笑嘻嘻的?用膝蓋想也知道!

他的嘴角換上陰柔的笑意。

“你想激怒我?”

“我沒那個閒情意致!我已經跟你說過幾百遍紅龍□不在我身上,你算是綁錯人了。”說來真倒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遭到兩次綁架。

“為你,他們會帶來紅龍□的。”他若有所思地低語:“只剩下藍龍玉了……”

沛書不服氣地喊道:

“我要見巫師!什麼嘛,竟然派一個小孩子來看守我。小子,你才幾歲?現在又不是什麼假目,逃課不太好吧?”如果能說服他是最好的了。

“我就是巫師。”

“好好笑哦!他到底花多少錢僱你?值得你這樣為他賣命?小子,我知道這樣做不對啦!不過,他僱用你時薪給多少?一百?還是二百?我是沒多少錢,不過銀行裡還有一萬塊,就分一半給你,你放了我好不好?這可以給你贖罪的機會唷!跟著那個巫師是沒前途可言的。想想,他就是仗著你的力氣大而已,你總不可能跟著他一輩子吧?他是遲早要回去的。你知道吧?就是回到未來,可能是有點匪夷所思,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你倒不如回去繼續唸書,起碼還有出頭的一天嘛!”話說了一堆,還不是希望他改邪歸正?想想也算是做了一樁好事嘛!就是話說得太多。口乾舌燥的。

少年驚奇地注視著她。

“你話真多。”

“還不是為你好!能不能給我一杯開水?我口渴。對了,我只喝開水唷,不能太熱,也不喜歡太冷,還有,我不喝礦泉水的。”

他的眉皺了起來。

“你的要求太多。”

“還好啦,不過話說回來,你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滿熟的,如果再低沉一點,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呢!”現在才發現。

他的嘴角微微地一扯。

“一個月前我曾熱烈地‘追求’過你。”他坦白道。

“追求我?”她訝異地瞪著他。“我不記得認識你啊!再說,我是不可能看上你的。你太小了。”

“我並不想‘追求’你的。”他聳聳肩,“要拿到紅龍□,必須要你心甘情願。”

沛書努力的想了想,再努力地想了想。見過他嗎?要是見過這麼漂亮的孩子,一定會印象深刻的,但對他實在沒多少記憶,反倒是聲音,若再低沉些——

尖叫一聲,差點震破少年的耳膜。

“我知道你是誰了!你就是那個夜夜打電話騷擾我的臭男生!”現在可是真相大白了,“說什麼噁心的話!也不看看你的年紀,想要追求馬子,再等個十年吧!”

“我不承認失敗,只是我用錯了方法。”少年的眸子定在她的臉上,“你很好玩。”

“我寧願你放了我,不然,我要求見巫師。”

“我就是巫師。”

她嘆口氣。“看來我們又要回到原來的話題嘍?”

“在二十叄世紀,高智慧是不侷限在什麼年齡的。龍皋被內定為龍氏一族的成員時是十六歲,換句話說,二十叄世紀早熟度遠超過於二十世紀。”他認真地解釋著。

沛書的嘴巴張得大大的。

“你——就是巫師?”怎麼也不敢相信。

“沒什麼好吃驚的。”他的唇邊忽地抹上一朵笑意。“我相信龍瑾吃了不少苦頭。一個大男人站在超市手拎白菜,在二十叄世紀倒是不曾見過的畫面。”

“你!”本想站起來破口大罵的,不過礙於手腳被捆綁,一時之間只能恨恨地瞪著他。“我警告你,你最好快把我放了。要不然、要不然龍瑾會要你好看的!聽見了沒?”

他不為所動地微笑著。

“不熱不冷的溫開水,稍等一下。”他走出去,確定將房門鎖了起來。

“什麼嘛!”她死瞪著木門,竟然讓半大不小的孩子給俘擄了。

龍瑾一定急死了吧?他會來救她嗎”唉!會救她才怪呢。一直以為自己的日子是平凡的,沒想到僅僅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然歷經了綁架、戀愛,還遇上未來世紀的人類,該慶幸呢?還是該害怕得痛哭流涕?

奇怪!她竟一點恐懼也沒有,大概是早已麻木的嘛!其實巫師看起來也沒多可怕,還是個小孩子罷了,龍瑾他們也不必太過謹慎嘛!龍瑾真的會來救她嗎?

輕嘆口氣,倒不如自己想辦法逃吧!

聽到鎖洞打開的聲音……回來得還真快呢。

抬起臉,她嚇了一跳。

“如俠?”偷偷溜進來的不是如俠還會是誰?

“沒想到是我吧?”如俠拿著鑰匙爬進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

“快點啦!”陳發財催促著,“要是讓人發現,想逃也逃不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真正想問的是:“龍瑾呢”

“那還不簡單。”如俠解來綁住她手腕上的繩子,笑嘻嘻地回答:“我偷聽到龍哥跟你心上人的對話。依我之見,等他們直接上門來討人,不如我先來救你。反正這裡也沒什麼可怕的,有陳發財擋著嘛。”她的看法是,沒必要一定得英雄救美,偶爾也得讓女性施展能力嘛。不然何謂男女平等?等再過幾百世紀都不見得男女會平等呢。

陳發財抱怨地咕噥幾聲。

沛書注意到站在門口、一臉青春痘的男孩。

“他是誰?”

“陳得勝的兒子,也算是這棟別墅的主人之一吧!總之關係複雜得很,等回白屋後,再跟你細說分明。沛書姐,你還能站吧?他們有沒有虐待你?”

沛書在如俠的扶持下站起來。雙腿好像有些麻痺,不過還能走就是了。

“我能走的。”正想和如俠逃離這間房,站在門口的陳發財一聲悶叫,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陳發財……”如俠嚇了跳。

“你們打算上哪兒?”少年無聲息地出現在房門口,嘴角依舊掛著陰柔的笑意。

□□□

龍皋的老爺車直驅陣家別墅。

一如所料,別墅裡是空無一人。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為了爭奪玉石,將不相干的人牽扯進來是當初始料未及的。

許願的玉石真能滿足所有人的願望?

如預言當真屬實,當初千里迢迢、穿越時空而來的一干人等恐怕是要失望了。

向一樓走進去,觸目所及皆是樂園。十八、九歲的少年有此能耐,若是用在正途,將來定能為二十叄世紀造福。只可惜——

一樓空無一人,便向二樓走去。一上去就是花廳,坐在中央狀似悠閒的那名漂亮的少年,當然給綁在一旁的自然是如俠與沛書了。

“沒必要將她們捆綁在此。你要紅龍□,這就是了。”龍瑾冷冷地說,將狀似龍形的墜子拋給少年。

少年是瞧也不瞧上一眼的。

“藍龍玉呢?”

龍皋悠閒地打量花廳,隨意地問道:

“一直以為你該是獨自一人的,沒想到會拿陳得勝作後盾。”

“那是當然的啦,龍哥。”皇帝不急急死太監,龍皋他們簡直沒把她和沛書放在眼裡嘛。以為是來喝茶的嗎?還是閒話家常?為什麼不乾脆把那個少年打得頭破血流?以龍皋他們叄人而言,是有這能力的。為什麼不訴諸暴力?並不是她崇尚暴力,喜歡看流血事件,不過,非常時期就要用非常手段嘛,照他們這種聊法,恐怕到明年都還有得聊呢!

八成是忘了她們的存在。打從一進花廳,就沒看見龍皋瞥她一眼。什麼嘛!簡直不把她們放在眼裡,是嫌她們太過累贅了嗎?她們可是因為想幫助他們才弄成這副模樣的。

噘了噘嘴,乾脆自己引他注意好了。

“龍哥——”

“閉上你的嘴。”龍皋終於瞥向她——應該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這個丫頭!遲早有一天會讓她自己的行動給害死!

“我只是想告訴你,他扯上陳得勝是因為他是陳發財的後代子孫。這可是我的第一手情報,是陳發財自己說的。”

龍皋沉吟半晌。

“身為老金的助理,的確是有機會可以追溯回到二十世紀。這就是陳得勝自願提供你一切所需的原因?恐怕無論你或陳得勝是要大失所望了。”

“為什麼?”如俠插上口,好奇得要命。即使當事人——那名少年無動於衷,僅僅是眯起細長的眼眸。

唉!遲早有一天,會叫自己的好奇心給害死!

“玉石並不能許願。一開始,可笑的預言就擺了我們一道。那道預言——”頓了頓,瞥向如俠那張好奇的臉蛋,嘆息,算他認了。“那道預言指的是龍氏一族追尋真愛的過程。”

“真愛?”少年微微困惑。

“龍哥,你不是不會愛人嗎?”她的疑惑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回應。

“龍氏一族遠渡時間洪流,將成為不可思議之事的俘虜。巫師,告訴我,你懂愛嗎?”

“愛?”少年嗤之以鼻。“那是可笑的情感,二十叄世紀並不時興這玩藝兒。”

龍皋嘆息。

“對我們而言,它就是不可思議之事。”算是投下一顆炸彈,除龍家人外,在場的如俠、沛書,甚至是那名少年都屏住呼吸。

“你是說,不可思議之事——是指愛?”少年一臉震驚。

龍皋澀澀地苦笑。

“對我們而言,是的。繞了一個大圈子,一直以為那叄塊玉石合而為一,願望就能成真。殊料,老金誤解其中涵意。它只是個小小的預言罷了,並不能為你們帶來名利權勢,充其量只是將我們帶領到所愛的人的面前。你,算是白來了這個世紀。”

少年蹙起眉。

“當叄塊玉石合而為一,直到神之恩准,願望始能成真?”

“叄塊玉石本身並沒有許願的能力,它只能將他們的主人帶到我們面前,至於神之恩准,”龍皋摸摸鼻子,就是不看如俠睜圓的眼眸。“就是在神的面前舉行婚禮吧?!你應該知道在二十世紀,男女雙方有愛情之後就會結婚的,這是他們一定的儀式,不得不做的。”

“龍哥——”如俠震驚得不知該如何說出那藍龍玉——

“我該相信嗎?”少年是想苦笑的。為了叄塊可笑的玉石,竟闖過時間之門,來到落後的二十世紀,更可笑的是——

他竟相信它是許願的玉石。龍家人並沒有理由騙他,或許他們是敵對的人,但是欺騙有違他們的本性。而他,竟聽信金鎧異想天開的言詞,遠渡時間洪流,為的就是先一步拿到玉石許願——

如今呢?

結局是可笑的。

但起碼,知道金鎧同樣的大失所望令他的嘴角浮出笑容。

“事情真相大白,事實證明我們全教那叄塊許願的玉石給擺了一道。”

巫師好奇地看著龍家叄人。

“你們——找到愛了?”那是什麼滋味?待在二十世紀長達一年,絕大多數的時間他都待在樂園,對於俗世間的痴愛摯情他完全沒有概念。

如果可能,他是想學的。並不是說多崇尚愛情,在二十叄世紀,愛情只是個古老的名詞,並沒有多少涵意,如今想學,是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滋味。

龍家叄人!光拿龍奕來說吧!是曾經見過他暴躁動怒的時候,尤其是身為一等侍衛隊長的他,曾在擺平落後地區的動亂時,以一敵十,一馬當先。他是親眼見到過那些被打傷的人一終生躺在床上的不在少數,存心挑戰的也只是找死而已!這也是他堅持斥退陳得勝僱來的保鏢的原因之一。或許他迫切地想得到許願的玉石,但是他不想傷及人命。

但再見到龍奕時卻令他吃驚。剛毅的容貌明顯地收斂不少,沉穩的態度幾乎感覺不到過去的衝動,但這才更令人駭怕—駭怕無法捉摸到他的下一步是什麼。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嗎?

待在二十世紀長達一年,非但玉石拿不到,連愛情也不曾輕嘗一口,對他算是損失大了。

或許來生再有機會——

“既然你們談和了,可以放開我們了吧?”沛書傻氣地問。反正看少年又沒跳腳又沒罵人的,好像滿心平氣和的接受這項事實——坦白說,到現在為止,她都還搞不清楚所謂的預言、所謂的玉石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那全不管用了——可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龍瑾他們不是白回到二十世紀了嗎?

少年只是陰柔地笑了笑。

“恐怕這非我所能決定的。”

龍皋輕聲一嘆,“我想也是。”

“我讓人給催眠了。”少年不在乎的聳聳肩,“他能控制我的行動,我無能為力。”像是在說天氣般輕鬆。意識仍舊是他的,可惜的是,行動方面始終是受限制的。

“事到如今,也該是出來的時候了。”龍皋轉向落地窗。

高瘦的男人微笑地從落地窗外走進來。他的手裡正握著一把槍,槍口對著龍皋等人。

“好久不見了,龍皋。”聲音與龍奕十分相像。

龍皋氣閒神定的回答:“大概也有一年的時間了吧,左失鳥。”

□□□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龍皋微笑地說,眼裡閃爍著深沉。

“早猜到是我的,不是嗎?”左失鳥報以同樣的笑容,但有些邪氣。“從歐陽紫葛那妞兒的攻擊不成,反叫龍奕給帶了回去,我就有心理準備了。”

“是啊,能夠和我的聲音相仿之外,還能冠上‘色狼’的名號,除了您左先生,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世上還沒這麼巧的事吧?”龍奕淡淡地說道。另一個原因是他在沛書所寫的《龍的新娘》裡發現他的存在。很不可思議,但就是如此,一本愛情小說竟讓他們發覺左失鳥的存在。

左失鳥輕輕地笑著:

“是我太大意了,不是嗎?應該在時間之門裡放上一具骨骸,讓你們誤認是我,或許就沒有那麼多的困難阻擾我找到玉石。”

一年前,左失鳥闖進時間之門,原以為他只有死路一條,但在時間之門內並沒有發現他的屍骨,經過不斷的揣測——也許他掉進了某個年代,卻沒想到咫尺天涯,會在二十世紀相逢。

他是有名的“爆破王”,說更明白些,他是二十叄世紀的破壞份子。對他的名聲是略有耳聞的,但自己畢竟不隸屬於侍衛隊,對於維護治安,龍皋是不曾涉及的。他的職責是研究。曾經左失鳥是找過他的,為了當時的一份科技報告,也為了他在工作上極富一時盛名而找上他,是想收做他身邊的人,但畢竟龍皋看不慣他的作為,既不能一拍即合,自然再見就成了仇敵。那份研究出來的科技成品讓左失鳥損失了不少愛將,惜才的心理是有的,但卻是打從骨子裡的恨他。金鎧不該有如此優秀的人輔助,他相當不服,成就大業是必須要犧牲一些人命的,這是必須的!為什麼世人總不瞭解,當他是破壞份子,日日夜夜想緝拿他!難道他們不知道金鎧那老頭當上亞洲領袖所帶來的不過是可笑的和平罷了。和平的世界只是一種假象,而危機是永遠存在的,只要人類存活著,其貪婪之心就不會消失。也許下一刻,戰事就會發生,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文明如二十叄世紀,武力的鬥爭仍是不可免。他們為什麼不知道?地球的唯一和平統治者該是他,而不是那個該死的臭老頭子!

“玉石並不能許願,你聽見的。”龍皋沉住氣,道:“以為我會相信?”左失鳥冷笑幾聲,輕視地睨一眼少年。“故事編得不錯,可惜只能騙叄歲小孩,現在,我要藍龍玉。”

“就算叄塊玉石合而為一,你的奢夢仍不可能成真的。”

“胡扯!金鎧花了多少功夫才找出這則預言,如果沒有百分之百的確定,又怎會派龍氏一族出馬?”左失鳥的嘴角冷冷上揚,形成冷漠的笑意,“將藍龍玉交出來,或許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就算是二十叄世紀的龍之家族,也敵不過一顆子彈吧?也許你們想試試?”

“無論說與不說,都會留下活口嗎?”龍皋的表情已顯現出無聊到快睡著的地步。“你不會輕易放了我們,只要有龍家人在,對你而言,永遠是一份威脅,不是嗎?”

左失鳥聳聳肩。“不錯,你們是不可能從這大門再走出去。不過,只要說出藍龍玉的下落,也許,只是也許,你們可以賭賭運氣,看看後頭二位小姐是否有條活路?”言之下意,就是拿藍龍玉換如俠、沛書的生命。

“沒有藍龍玉。”

左失鳥臉色一沉,將槍口指向沛書。

“也許該從她開始?”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說話的不是沛書,是龍瑾。

沛書睜大眼,注視龍瑾一副無所謂的神色。

他真不顧她的死活?

也難怪!雖然相處已有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終究他們還是陌路人,該知道他有這等反應的。沒有任何情感的男人,能奢望他救她嗎?早該知道自己傾心去愛,換來的不過是一貫的冷漠,大概沒有任何女人能打破他的冰塊臉吧?反正這是早預料到的,也不在乎什麼了。愛人也好,被愛也好,總之今天要是死於槍下了!平凡無奇的一生,在臨死前能有一段不凡的經歷,也算是補償吧!想想將來死後墓碑誌上會刻些什麼?愛上不該愛的男人?凝視龍瑾一派自若的神情,輕嘆口氣,並不是他不值得她愛,而是她不該愛上一個無法回應她愛的男人——

但——誰說愛人一定要奢求回報呢?靈光閃過腦際,像是解除近日煩惱的根源。

愛他是因為他值得愛,如果連愛情也要錙銖必較,要求回報,那不就跟上菜市場買菜一樣?這樣一想,心情就好多了。最起碼,她懂得愛,擁有愛人的能力。雖然,心底還是有些遺憾,遺憾在死前還是得不到他的愛,就算是欺騙一下也好,不過話說回來,也許是跟龍瑾相處久的關係吧?竟察覺他的情緒似乎正處於不安穩的狀態?

冰塊臉還是冰塊臉,冷漠無畏的態度依舊,但——嘴角似乎比平日下垂了些,冷淡的黑眸似乎閃過一絲暴怒,很細微的小動作,但她看見了!那代表什麼?不耐煩嗎?可能吧!畢竟麻煩他的時間不算短,如今左失鳥想以藍龍玉換她,當然會惹龍瑾不高興啦。

再嘆口氣,乾脆認命好了。

“算了,要殺就殺。”沛書認真地開口,“不過槍口最好對準地方,要嘛就一槍斃命,要嘛就乾脆放了我。我可警告你,如果拖很久才讓我死的話,我一定會化作厲鬼找你算帳的。活著的時候是對付不了你,不過等我做了鬼,你也知道的,人要跟鬼鬥,當然是死路一條!開始前要想清楚唷。”說了一堆,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說了些什麼。

左失鳥蹙起眉。

“你在鼓勵我殺死你?不想求活路?”

“唉!不是不想求活路,而是生死都由你決定的嘛。別說你已經反悔了,看你那副模樣就知道不會是好人,一定曾用槍殺過人的嘛。所謂殺人者人恆殺之,不是我存心恐嚇你,殺人能帶給你快感嗎?你知道的,有些人看見血會產生興奮的情緒,當然那可能是因為無法控制才如此,不過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殺人啊。也許你會想:反正命一條嘛,拖個十條八條人命也算是夠本了,但二十叄世紀一定沒有阿鼻地獄的觀念吧?雖然我不是虔誠的佛教徒,不過倒曾聽說過十八層地獄裡是有刀山油鍋的!難道你不怕死後,上刀山下油鍋,萬死也不足贖罪嗎?更別談下輩子可能作牛作馬作畜生了——”

“住嘴!”左失鳥驚奇地瞪著意猶未盡的沛書,“你——瘋了嗎?”

“我神智正常,不過,雙魚座的個性嘛,你知道星座吧?二十叄世紀也有星座嗎?如果沒有,就太沒樂趣可言了。你知道雙魚座的個性嗎?天性是浪漫不切實際的,我是有點不贊同,不過大致還不錯啦——”

“停!”左失鳥開始後悔讓她開口,更後悔綁架她。

她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啊?

他半帶佩服地轉向龍瑾他們。

“她在考驗我的定力,也許這就是你們不在乎她的原因,她簡直能從墳墓裡把死人挖出來。”幸而二十叄世紀的女人沒有聒噪到這麼不知所云的地步。

龍瑾冷冷地回答:

“我已經習慣了,至少你不曾經歷過她意圖謀殺我的時刻。”

“謀殺?我只是拿木凳砸你而已,那不是謀殺!”沛書抗議。

如俠趕緊地點頭以表贊同。

“以沛書姊的力道而言,能砸死你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男人就不同了,尤其以你們這種高壯的男人而言,只需輕輕一揮,我們就成了肉餅,是不是?沛書姊?”

“別告訴我她也是女權運動者。”左失鳥喃喃想,察覺自己被搞得暈頭轉向。如果不是想以許願的玉石來完成他統一的大業,又豈會待在這混亂的世紀?更重要的是,他似乎身不由己的給捲進這一切混亂之中。

他的目的只有許願的玉石啊。

嘴角冷笑的上揚,斜睨龍皋一眼。

“言歸正傳,讓這女人胡扯一堆,藍龍玉交是不交?”

“世上是沒有絕對的惡的。”沛書咕噥道,見到左失鳥怒目以視,急忙閉上嘴。至少,沒有人天性就是使壞的,總有什麼目的讓他這麼做,不是嗎?

想想,也許自己離死不遠了,畢竟龍瑾身上不可能有藍龍玉,而她竟還能輕鬆地說話?大概是半個月來受到的驚嚇已經讓她習以為常了吧?

“我說過,我們沒有藍龍玉,就算殺了我們,也只有句沒有。左失鳥,別說我沒提醒你,就算叄塊玉石合而為一,你的夢想也不可能成真的。那則預言擺了所有人一道,你應該相當聰明的,應該知道我們並沒撒謊。”龍皋理智地想說服他。

“胡扯!”看來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左失鳥拉開保險,子彈上膛的聲音讓沛書嚇了一跳。

龍瑾拳頭緊握,眼一眯,全身蓄勢待發,似乎已有所準備,就等左的注意力移轉。

“等等——如俠大叫:“別開槍,藍龍玉……藍龍玉在我身上!”

“小東西——”龍皋示意她噤聲。該死!要逞英雄也不該是這個時候,以為他們沒有準備嗎?如果沒有,又怎敢獨入虎穴嗎?這個小傻瓜!

“藍龍玉在你身上?”左失鳥緩緩退到如俠身邊,一半警覺性仍停留在龍皋他們身上。

“是——不過,你可能無法如願……”她囁嚅道,不敢直視龍皋。他一定會恨死她的。

“既然在你身上,就把它交出來。”

“也不全然是在我身上,我只是見過它而已——”

“在什麼地方見過?”

“我媽咪身上。”她乖乖地回答。“早在十年前,我媽咪就去了天國。”

“藍龍玉現在在什麼地方?”左失鳥的眼興奮地閃著亮光,或許,他的願望終可成真。

“毀了。”

“什麼?”

“就是毀了嘛。八歲的時候被我打碎了,扔到垃圾桶裡了,現在在哪裡,我也不知道。”一股作氣的說了出來,總算說出了真相。

“毀了?”左失鳥愣了愣。眼神一冷,“它在哪裡?”擺明了就是不信。

實在受不了了,如俠氣呼呼地瞪著他——

“跟你說毀了就是毀了!小小的一塊玉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你想要可以去玉市買啊!我老爸還認識幾家信譽不錯的玉店,你想不想要?我可以介紹給你。”什麼嘛!不相信她?她可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說出來的,她像在撒謊嗎?撒謊還會一臉真摯的告訴他實話嗎?也太小看她了嘛。

偷偷瞄一眼龍皋緊繃的神色。該不是在氣她吧?

“龍哥,你相信我說我是——真話嗎?”她要先問清楚。

龍皋眼底流露出無奈。

“能不信嗎?”

她口列嘴一笑。

“該信的,就是這頭大笨豬不相信,是怕自己的美夢終於破碎而受不了這個刺激。勸你還是早點相信,免得美夢愈築愈高,反而將來更受不了這個刺激。‘老伯’,看你年紀不小了,小心心臟病高血壓唷。”

“你——再問你一次,藍龍玉到底在哪裡?”他一向是冷靜的,但這會兒卻讓這兩個小女人給挑撥得怒火熊熊。

“你耳背啊?跟你說是毀了就是毀了,又不是叫你吃大便!這麼難以接受嗎?”如俠眼一轉,嘆道:“好嗎,既然騙不了你,乾脆告訴你實情好了,事實上藍龍玉是讓我給藏了起來,它就在——”趁在左失鳥全神貫注,正在聽接下來的重點時,她用力的將全身力道朝他撞過去——

她是在賭。

賭那一槍來及瞄準她。

而她賭贏了!

槍枝走火,打掉牆上一幅印象派名畫。

左失鳥正想再扣扳機,龍奕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踢掉他手上的槍,以武術企圖使他就範。

以龍奕的身手而言,只有少數高手才能勉強與他打成平手,左失鳥就是其中之一。當年的那個啟蒙老師先後傳授同一套拳法給二人。左失鳥舔舔血漬,那是剛挨一拳的代價。

其實他是佔上風的,所謂的正義之士講究的是公平公正的原理,一對一對他是有利的,他對龍奕的拳法是摸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就算他打倒了龍奕,龍皋龍瑾也不可能輕易放了他,不如趁機捉住那二個女人——

他為這想法而失了神,讓龍奕趁勢痛毆他一拳。若是平常人,早叫龍奕給打得口吐白沫了!不過痛歸痛,失神的原因是眼角瞄到龍皋龍瑾面帶微笑上前來——

他的心一沉,以話激他們——

“以叄敵一,是英雄所為嗎?”

龍皋始終是面帶笑意的。

“我可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對龍家人而言,取勝的捷徑是不擇手段。倘若為了那不切實際的英雄之名而讓你逃了,豈不害了千萬同胞?這罪過可不是‘英雄’兩個字所能承擔的。”收斂起笑意,取而代之的竟是肅殺的臉色,“再說,我們之間是有帳要算的。”

結果是可預見的。

“男人打架真可怕!”沛書驚嚇地看著那一團打鬥,尤其是龍瑾,像是要殺人似的痛揍左失鳥。

他跟他有血海深仇嗎?不然幹嘛打得這般激烈?真是可怕!

“需要我替你們解開繩索嗎?”少年站在一旁禮貌地問。經驗告訴他,最好不要惹惱這兩個女人。

“我以為你是敵人。”如俠打量他。

“沒有永遠的敵人或是朋友,我並不能說是左失鳥逼我做這一切,殺人的事非我所願,但我想要玉石,並不是為自己,只是希望二十叄世紀能更美好,甚至成為代表性的世紀。不能說我做錯了,只能說是一時大意,忽略了這則預言的可靠性。”

“無論如何,你是必須和左失鳥回二十叄世紀接受處份的。”龍皋淡淡地說。不知何時,已來到如俠身邊。

如俠悄悄地想看一眼左失鳥的下場,卻讓龍皋給擋住了。

“看一眼就好了嘛,龍哥。”

“你不該看。”

“因為——死了嗎?”她嚇到了,看見沛書衝到龍瑾面前,多奇怪啊,事情像是已全部結束似的,那——龍皋要是回二十叄世紀了嗎?

“龍哥,你的任務結束了嗎?”她駭怕地問。

龍哥盯著她的臉,揉揉她的短髮,嘆息——

“是差不多要結束了。”

“你要回去了?”不待他回答,隨即大叫,“你不可以回去的!你欠我一條命的,要不是我不要命地撞那個姓左的,說不定現在我們都死在這裡了。你欠我一條命的,我不要你回去!”擺明了就是要他留下。

龍皋眼底有絲無奈與不滿。

“小東西,你竟還敢提這件事?你不該魯莽行事,難道你沒有想到萬一那槍口對著你,怎麼辦?”談起這件事,龍皋就一肚子火。她是不要命的,但他何嘗捨得她?想到過他嗎?如果想到過他,就不該輕易冒險。

她該信任他的。

不敢說剛剛那一幕會讓他減去十年壽命,理當是她賠他才是。

要到何時,才能不再讓他擔心?也許該跟在她身邊,時時刻刻盯著她吧?

如俠不安地瞥他一眼,“你不開心?因為我搶了你的風頭?”試圖惹他發笑,不過好像沒用。

龍皋冷眼一瞪,解開她的繩索。“沒有事先籌畫好就不該輕易闖進這裡!只有沒大腦、不經思考的人才會不顧安危地闖進這裡。”就是指她。

“可是……等你的計劃出現,我們早就死光光了。”說來說去還是很欽佩自己的膽大心細,什麼計劃嘛?到頭來還是得靠她。

“不會死的,只要撐過一個鐘頭。”龍皋實在拿她沒轍。“最壞的打算是,在‘北極星’裡留下地圖,一旦一個小時後我們還沒回到白屋,‘北極星’會帶領紫葛回到左失鳥的出生年代,摧毀精卵的交合。這是下下策,二十叄世紀不允許用這種方法毀掉一條人命,但我們做了。”為她而做!就算是出賣靈魂,也要讓她活得平平安安的。

這是愛嗎?

似乎再也不能否認了。

如俠內疚地看看他,可憐兮兮地抱住他的腰,將頭枕在他胸前。

“就當我錯了嘛,龍哥,你來救我,表達感激之意是應該,只要你不回二十叄世紀,就算做牛做馬我也甘願。”眼珠子轉了轉,墊起腳尖,輕觸他的唇,臉蛋紅撲撲地。怪害羞的,瞧他沒什麼動靜,心裡老大不高興。

算是主動獻吻耶!他竟視若無睹?太瞧不起她沈如俠了吧?

“小東西?”

“幹嘛?”

“不要隨便吻我。”他的口氣很淡,淡到——有一股難以察覺的激動。

如俠楞了楞,脫離他的懷抱,瞪著他——

“為什麼?討厭我吻你嗎?”難過得要命。

“吻我是因為有慾望嗎?”

“什麼?”

“那就不要隨便亂吻。”口氣不是很好。以為他是聖人嗎?能夠真的無動於衷?如果可能,是想把她推倒在地的,但她還太年輕——

不吻就不吻嘛!如俠氣呼呼的,誰說一定要有慾望才能接吻的?

硬是不肯守二十叄世紀的遊戲規則,如俠瞄準地方,一跳就跳到他懷裡,朱唇硬是湊了上去!管他驚不驚訝,就是緊摟他的頸子,再也不肯放開了……

半晌,才沉醉的抬起眼,凝視他藍如深海的眸子。此刻藍眸裡閃爍著慾望及——不知名的情感吧?!

“龍哥,吻你是因為愛你。我愛你,龍皋。”很慎重的說完,臉頰染上豔光紅霞。又趁他不備偷下一個吻。這回,舌尖相纏,熱情地擁吻,再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沉醉在誘人的甜蜜中。應是由龍皋教道她吧?竟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這吻像是迸激出火花來,更叫少年看得目瞪口呆——

因為,任誰看了這相吻的鏡頭,莫不豎起大拇指,說——

這——才是沉迷在愛情裡的戀人所該有的熱吻呵。

□□□

新郎不見了!

婚禮上最丟臉的事竟發生了!本來是恩愛逾恆的——至少在旁人眼裡是如此,尤其昨天經婦產科證實。——新娘的肚裡懷著小寶寶,是該要結婚,不過——

想起昨天準新郎在婦產科的面白如紙,似乎在恐懼些什麼;這樣說來。似乎今日的逃婚的確是有蛛絲馬跡可尋。

新郎逃婚了!

最感丟臉的莫過於新娘,眼看吉時將過,這場悲慘的婚禮大概要成為人們茶餘飯後取笑的話題了。

咒罵一聲,長髮及肩、清雅俏麗的伴娘拎起禮服——才不在乎露出多少小腿肚。氣急敗壞的衝出教堂,頻頻望向街頭。

“我要把龍奕那王八蛋給閹了!”

“不太好吧?如果把他閹了,那紫葛怎麼辦?”尾隨出來的女子習慣性的抱著認真的語調,問道。

“要是龍哥敢這樣做,我一定要他下半輩子天天為此內疚。”說話的正是如俠,另一個想當然而就是沛書啦!

離巫師、左失鳥被帶回二十叄世紀已有半年多的時間了。想當初,是怎麼也料想不到龍皋他們會願意留在二十世紀落地生根,害她被龍皋騙得不知流下多少眼淚,連眼睛都哭腫了呢!本來是想跟他一起回二十叄世紀的,偏偏叫他一口拒絕;問他原因,只拋下一句“你不適合生存在那種時代”,也不說明他是要留下的,害她連續幾天難過得食不下咽——遲早,是要報復他的!

不過,他留下來的原因呢?問他,他卻四兩撥千金的躲開這問題。很難回答嗎?反正她又不奢望他是為她而留下,別看半年來兩人感情穩定,但平常他可是難得吻她的,要不是她死纏爛打,主動獻吻,他大哥還很君子的對待她呢。唉!就連一句喜歡、愛字都捨不得說出口;雖說他是不會亂瞟其他漂亮女人啦,但心裡總還是有些怪怪的。待她是戀人嗎?今年七月。她就要畢業了,畢業後呢?總不能拜託他娶她吧?真是恨死他了!為了他,她甚至很努力的去學習淑女之道,而他?只管他的寶貝徵信社,連動都不動她一下,真是聖人嗎?相較之下,紫葛姊就幸福多了,如今還有小寶寶呢——

“如俠,你一定要幫我的。”沛書沒頭沒腦的打斷她的思緒。

“幫你?”

沛書認真的點點頭。

“等婚禮以後,我要綁架龍瑾。”這不是突發奇想。為了綁架計劃,她策劃了一個星期,連渡假小屋都預訂了下來,就等龍瑾點個頭—其實也不算點頭,她是打算迷昏他,唉!何嘗捨得迷昏他?還不是為了一個愛字。

等他開口求婚已經等了許久。愛她嗎?應該是愛的,否則那天把她從巫師處救回後。何必又是吼叫又是吻她?須知,龍瑾是喜怒不形於色的,能讓他破口大罵的理由只有一項——當然是愛她嘛!這是她的腦子花了兩天的功夫才整理出來的答案。不然為什麼他要留在二十世紀?當然是為了她!或許是有些自誇,但是她就是相信他是愛她的,雖然沒說出口,自動上卻表達了。上個月初,南部老家又催她回去相親,本來是不想讓龍瑾知道的,獨自去買了南下的火車票,打算跟老父老母說清楚,沒想到隔日清晨卻看見龍瑾風塵僕僕的出現在她面前,非但嚇得她半句話都說不出口,就連她老父老母也待在當場!

父母是老實人,從一開始就欣賞龍瑾的。大概覺得她這個傻女兒能嫁給一表人才又是徵信社老闆的龍瑾,簡直就像是龍瑾施捨好心娶她似的,拚了命的數落她的不是,從呱呱落地到二十歲之間,哪件臭事沒逃過他們的嘴巴?就差沒把龍瑾供奉起來,感謝他答應遲早要娶她的。反倒龍瑾的眼裡流露尷尬,大概是沒有父母的關係,不過從那以後,倒是每隔一個星期回南部探探未來岳父母,樂得老父老母逢人就說她不知積了多少德,竟換來一個好丈夫!分明是把她看得一無是處嘛。

不過,她是不在乎的。唯一在乎的是,所謂遲早娶她,是要遲多久?是一年、二年、還是十年、二十年?他是愛她的,但為什麼不敢娶她?是怕不能帶給她幸福嗎?向來就不是畏畏縮縮的個性,遇上她算是龍瑾的幸運,既然他不打算主動,就由她來好了,雖然誘惑男人的經驗不曾有過,但好歹拼的是自己的幸福,該是要把握的。再說。他欠她一個願望的,就算綁架不成,也可以要求他娶她的,只是——有些丟臉罷了!

如俠眨了眨眼,再眨眨眼,開始羨慕起沛書來了。

“如俠,你一定也要和龍皋有個好結局唷。”沛書認真地說,“我打算等我們叄個人全結婚後,來寫一本《龍的傳說》。”

“《龍的傳說》,該不會要寫龍哥他們的故事吧?”

沛書笑著點頭。

“我老早就想寫了!可是又沒有把握我和龍瑾的結局——”說來說去一定要自己主動爭取才行。

如俠的腦袋瓜轉了轉,靈光一現——

“改名《龍的新娘》,你說好不好?”

沛書的雙眼睜著老大。

“你是說——”難道二十叄世紀見到的那本古書真是她寫的?

“有可能唷,沛書姊,如果《龍的新娘》真是你寫的,將來——我是說,將來等到二十叄世紀,龍哥他們才可能找到線索,知道左失鳥的存在,你說是不是?”如俠沾沾自喜。

沛書還來不及點頭,龍皋的老爺車急馳而來。

“龍哥,你們總算來了,紫葛姊急得都要發誓要殺了龍奕呢。”如俠跑下階梯——用很不淑女的那種方式。

她不耐的想催促龍奕,卻不料——

“拜託!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有這麼難受嗎?”看他面白如紙,懷裡還抱著一本書。紫葛嫁給他,算是她的不幸。唉!這種男人。

“小東西,你誤會了。”龍皋笑著說,眼底閃爍著深沉的情感。

“誤會?”她兇巴巴地瞪著仿如遊魂似的龍奕。如果紫葛姐知道他不情願結婚的話,一定不會答應他的求婚,反正現在單親家庭多得是——

“不行!”龍奕吼道,“她是我的,寶寶也是!”

“那為什麼遲到?婚禮上,新郎不在是很丟臉的事,你知不知道?”

龍奕愣了愣,本想快步走進教堂,又停下腳步,將手裡的書扔給龍皋,就急步衝了進去,看起來像是急切的新郎嘛。

沛書瞄龍瑾一眼,嘴角綻出一朵陰謀式的笑容。

“我們也進去吧!”

凝視著她特殊的表情好半晌,龍瑾才摟住她的肩走進去。

會不知道她的想法嗎?她是想綁架他的,這個傻女人!那本《龍的新娘》雖是留下幾頁而已,不過卻偏偏透露出最重要的訊息——她會綁架他的。

可知道他等了多久?若不是要照著書上所寫,他早就將她扛回家了!

愛她嗎?

答案應該再肯定不過了。

本以為自己是不可能學會愛情的,但早在遇上她之初,應該就愛上她了吧?誰說愛情是要學習的?那是人類的本能,只要是人類,就應該有七情六慾的。短短的半年期間,他有了情人,有了父母,也許在不久的將來,還能親眼見到親生子女那該是什麼感覺?父愛嗎?他期待著。

“彆氣了,小東西,龍奕只是嚇到了!初為人父,他緊張得一夜未睡。”龍皋亮出那本書來,“他花了整晚的時間在看育嬰指南,難怪今早醒不過來。”

如俠撇了撇嘴,自動勾住他的手臂。

“說起來,紫葛姊還是幸福的——龍哥,我七月就要畢業了呢。”她悄悄瞄著他的神色。

“我儘量抽空參加你的畢業典禮。”

“哎呀,我不是指這個啦。”他是故意裝不知道嗎?恨死他了。

龍皋揚揚眉,笑道:

“畢業後找不到工作,可以先去徵信社試試。”

“我也不是說這個啦!”放開他的手臂,怨恨似地瞪著他,“龍哥,我已經快十九了呢。你——難道你都沒有打算嗎?”

“打算?”

“也不是我自誇啦,雖然唸的是女子學校,但好歹也有人在追啊,如果有人不把握,說不定哪天我跑,那可就是他的損失嘍。”暗示得夠明白了吧?

龍皋眼底寫滿笑意。

“是嗎?”

只是這兩個字?費了那麼多唇舌,得到的只是這一句話。如俠眼一轉,再說:

“龍哥,時間之門真是非龍家人不能踏進一步?”

“是啊。”始終是微笑著。

“那,我成了你老婆,也算是龍家人了,到時應該是可以遊二十叄世紀的吧?”她擠眉弄眼的,就盼他聽懂她的暗示。

難不成真要她向他求婚?

“或許吧!”龍皋輕笑,這小東西,到底還有什麼花樣沒變出來的?

“或許?就這樣?”她氣得哇哇大叫,“我恨死你了!龍哥。從認識你到現在,沒像這次快讓你給氣死了!你是打定主意不愛我是不是?什麼學習愛情嘛!學了半年,還沒學到嗎?連吻都不願吻我,太遜了!等我們成為彼此的唯一,可能齒落髮白都還沒辦法呢!”她眼眶裡滾著淚,氣死她了!乾脆拎著禮裙,跑上階梯,想想——難得打扮得這麼漂亮,竟連一句讚美也沒有,看來是找錯男人了。

“小東西,我知道你對我誤解很深,不吻你是怕失去控制,你還小,該死,我要說的是——”

“我不理你了啦!”她大叫,“等你決定愛上我的時候再來吧!”恐怕遙遙無期了。

“小東西!”

“我不聽,不聽就是不聽!”乾脆捂起耳朵來,瞄一眼他嚴肅的神色,怎麼不說了?雖然擺明是不聽,不過只是氣話嘛——

“我愛你,沈如俠。”

豔陽高照,婚禮進行著。

也許,只是也許,在不久後又有一場婚禮——至少喜鵲可以作證。它在教堂外親眼目睹擁抱熱吻的身影。

也許又有人將成為彼此的唯一吧?

捧花落下的剎那,該是輪到誰呢?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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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二十叄世紀。

摩天大廈的最頂層辦公室裡,坐著一名矮胖男子,圓滾滾的啤酒肚幾乎撐開了外套的前扣,半禿的頭髮最近掉得更厲害,沉思的表情是會令人捧腹大笑的那種。他該是二十叄世紀唯一“組合”失敗的例子—長想像小丑,身材像不倒翁,全身上下無一處可取,除了腦子——這是他自許的。

一年前,他失去了手下叄名大將。

說不感到可惜是騙人的,但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還是無法改變他們留在二十世紀的決心。如今——

那則預言是不可能實現了!

放棄?離開任亞洲領袖一職的人選定案剩沒多少的時間了,他的手邊還有不少古老預言,他不該放棄的!

但——該派誰去呢?

腦海裡驀地閃過一個人選。

龍氏一族該有四個的,如今損失了叄名龍家人,就也就是說,待在二十叄世紀還有一個——

金鎧的嘴角浮起滿意的笑容,大致掃過手上的預言資料。

該到宋朝?或者唐朝?漢朝也有一個願望成真的預言……

敲門聲響起。

“進來。”

推門進來的是一俊美男子,深沉的眼盯著金鎧。

“找我,老金?我還沒找你算帳呢,是你私自命令龍皋他們回到二十世紀的吧?”

他正是龍氏一族中唯一留在二十叄世紀的,但——不會太久了……也許另一個故事又要展開了……

【全書完】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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